“不管是顽强反抗的,还是溜跑的,除非他丢下武器,举起双手喊叫投降。否则,凡是西联士兵,一律给我格杀勿论!”
杀,杀,我们对敌人是毫不留情,杀个不停,也杀得毫无止境,看来大伙儿,包括我自己,已经杀红了眼,这好比另外一个斐露迪,也就是身在战场,即不分敌我,遇人杀人,遇鬼杀鬼,嗜血的斐露迪似的。盲目了,我们似乎杀得盲目了,杀得停不了手,也停不了脚。现在,不论敌我,不论杀人者和被杀者,大家早已身处于可怕、血腥的杀戮地狱中。我们挥舞着手上的恰西克刀,每向敌人的心窝子里捅一刀时,敌人会即时惨叫一声,要不然便挥着刀砍断敌人的手,或是脚,又或是脑袋。被砍破头骨的敌人,无声无气倒在雪地上,身体不停地痉孪着,脑浆从他们头上的隙缝缓缓的流出来,直到他们死去;鲜血也从敌人伤口的隙缝里,哗啦哗啦的像喷泉似的喷出来,沾满了我们的面孔,我们的军服和我们的恰西克刀,当然也弄得座骑们满身都是鲜血,虽然,阳光依旧普照,新春好像快要来临,然而,西伯利亚的雪原中,仍然刮起飒飒令人刺骨的寒风,而寒风也降不了我们身上这股沸腾,同时使人晕眩迷失之热血的温度,不单如此,也没有降下沾在我们身上,敌人鲜血的温度。敌人的鲜血,虽然早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身体久远,然而,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敌人的鲜血似乎热腾腾,还活着似的。满地的残肢和鲜血,染红了整个西伯利亚雪原,不同深度的鲜红色,代表着不同程度的黑暗和恐怖,同时,也带着怨、恨、悲、怆!
“乌拉!”
“杀啊!”
“我才不会被你们这些东政人杀死!”
“我不打了,我投降了!”
“可恶的西联人,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打不过,又不想投降,兄弟们逃吧!”
“乖乖的跪地求饶,老子也许会饶了你的贱命!”
“我们西联只有断头军人,没有投降军人。”
“可恶!死不投降吗?那我只好送你上西天吧!”
“死还是不死,对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会参军,不怕死的兄弟们,冲啊!”
“别作无意义抵抗吧!”
“前进就是天堂,后退便是地狱,别当懦夫!”
“不投降的人,只有一个结果。死!”
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刀,我一剑。言语中带有锋芒,刀剑中带有凶影。在这杀戮战场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每个人都是因为不同的理由,务求将对方置诸于死地。西联人为了活着回家而杀人,我们东政人则为了守护亲人而杀人。
我驾驭着路西克向前进,沿途挥着刀杀死了不少西联军人,被杀的西联军人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手上的恰西克刀早已经不是银白色,刀已被血染成鲜红色,在微弱阳光的照射下,泛现着令人战惧的赤色光芒,而我所穿的军衣,也被敌人的鲜血染成赤红色,从敌人的惊慌和恐惧的眼神中,我就好比从地狱来的死亡骑士,将地狱的怒火带入人间,并在人间疯狂地虐杀“手无寸铁”的人似的,然而,我知道自己必须停止这种禽兽行为,因为,我不是另一个斐露迪,另一个斐露迪是一个没有人性良知的人,严格来说,另一个斐露迪不是人,在她启动残酷的战争本能时,必须要有人阻止她,才可以停止她那可怕的行为,而我是一个有人性良知的人,我绝不可让自己陷入这种无间地狱中,可是,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无形的力量,驱使我一直向奋进,冲得像毫无止境的,无限无边的,仿佛一去难以回头似的。不行!我不可再这样继续下次,我必须要悬崖勒马,统领和教导师不是说过了吗?这只不过是为了敷衍首领,象征式的追击敌人,大可不必将其赶尽杀绝,只要稍为清理一下原野就行了。对!没错!不可以太过于执着,因为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只要稍为执着便容易丧命了,我要做过负责任的男人,我要回去与斐露迪成亲,然后,一起生活于和平时代,共偕连理至终老。
当我们一群人来到距离乌克兰国境前的七十公里时,我遥望远处,前方了无人烟,只见一大片林海雪原,此刻,我心想既然不见敌人的踪影,不如带领着兄弟们折回师本部,向统领禀报战况,提早完结这场追击战,反正我们东政,早已经得到了这颗胜利的果实,追打下次,似乎变得毫无意义。我捉紧了缰绳,截停了路西克,然后,拔出腰间的佩枪。正当我要向天开枪,示意众人停止追击的时候,一路作先锋的九营长和几名士官们从远方奔来,眼见他们怆惶而狼狈不堪的样子,似乎前方发生激烈的战斗。
“指导师,不好了。”九营长指着前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你们怎样了?”
“我们遇到敌人的顽强抵抗。”
“九营长,你能够说得具体一点吗?”
“方才,当我们这班先锋来到这个位置的时候,眼看前方似乎没有敌军,正准备折返后方,向指导师你建议停止追击,岂料我的手下在此发现一支正在撤退的敌军,我打着『最后一战』的心态,命令兄弟们剿灭敌军,没想到……”九营长答道。
“……”
“没想到敌人顽强抵抗,还边走边打着我们。不少兄弟都被他们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