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盛宝筝瞬间感到脖颈微凉。
侍卫也劝道:“世子,这野外的畜生都有危险,若想强行驯服的话比较困难,世子不如交给我等,待我等管教好了,它性子足够温顺了,再交给世子。”
他们知道世子年纪小,玩心又重,对这等阿猫阿狗没什么抵抗力,可这山林长大的畜生素来野性难驯,可不是寻常人家精细教养过的,这动不动一口咬下来,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万一世子受伤流血了,国公爷大发雷霆,他们可担不了这个责任。
他们想去抓,但是那狐狸跟通晓人性似的,直接灵巧地避开了。
盛宝筝摇头:“不用了。等把它治好了,就放它走吧。”这只小狐狸可能就属于自由自在的大森林,他刚刚看了一下,这是一只公狐狸,搞不好丛林之中有它的相好母狐狸等着它呢。生而为人,他哪里好强人所难。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盛宝筝对小狐狸进行言语安抚,都说情绪是会传递的,他摊开自己柔软的手心,以示自己没有危害生灵的想法。
可惜小狐狸高冷得很,眼中的警惕虽散去,但依然低头舔舐自己的毛发,对他不理不睬。
到了晚膳时间,盛宝筝被盛国公叫去吃饭,原来他才回来半个时辰,府上早已传遍了他今日狩猎白狐的事。再加上随行的小厮添油加醋,说他比秦小将军还早猎到东西,以致府上人人都夸他英勇无敌,有男子气概。
盛宝筝差点就信了。
他回房后,房内的丫鬟为他更衣,娇嗔道:“世子,那只狐狸还在您屋里呢,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发现这狐狸难搞得很,包扎不配合,喂东西也不吃,偏小世子喜欢,吩咐她必须小心伺候,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把这狐狸当第二个小主子对待。
“还能怎么处置,你们捡些叶子树枝,在院子里给它安个窝,先住着呗。”盛宝筝不明所以地眨着眼睛,等进了里屋,才知道丫鬟为什么这么问,他的两米豪华雕花大床上,正中间躺着一只雪白的狐狸。
对方窝在柔软的被褥上,慵懒地眯着眼睛,毛茸茸的尾巴柔顺地贴服在身体一侧。
“狐狸居然会睡床。”盛宝筝吃了一惊,但他就算再喜欢宠物,也不会和宠物一起睡觉的。
“去去去,下去。”他嘴噘起,做了个驱赶的口哨声响,本以为尖锐的声音,会将小家伙驱走,没想到却吹了个寂寞。
狐狸翻了个身,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冷冷地看他,那尖尖的耳朵倒是动了一下,是不耐烦的动静,似乎在嫌他聒噪。
盛宝筝:“……”
他其实可以把这小家伙掀下床的,但看到这巴掌大的狐狸毛发上渗血的伤口,他莫名就心软了。在对视上那墨石般的眼睛后,似乎生灵的威严所摄,他更是无法拒绝。
“你少掉点毛啊,我有鼻炎的。”他没什么威慑力地道,掀开床睡了上去。
一人一狐融洽同床共枕,渡过了一个夜晚。
盛宝筝的作息是睡到自然醒,他伸了个懒腰后,睡醒了才发现,那只捡回来的狐狸居然踩在帝王御赐的碧玉枕头上,当即脸色大变,顾不得狐狸会咬人,直接将它掀翻下床。
狐狸果然被惹恼了,反射性跳了起来,尾巴跟炸毛似的竖了起来,似乎想抽盛宝筝一顿来解恨。
盛宝筝抱着那个枕头,严厉批评它:“这可是陛下御赐之物,我平日都不敢轻易使用,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用呢?”居然还拿爪子扯枕头上的金丝线,实属胆大包天!
抱着器物的少年约莫十四五,身量纤细,五官秀气,鼻子又挺又翘,发起火来,那双猫儿眼瞪得又大又圆,竟比宫闱内许多美人都要精致可爱。
狐狸冷冷瞧着,看盛宝筝爱惜地摸了摸,把碧玉枕头叫人小心收了起来。见狐狸看向了屏风,他又大惊失色,“这石榴美人屏风也是陛下赐下的,你可不能弄坏了。来人,快拿走。”
小动物懂什么呢,万一没大没小的在寝居内横冲乱撞,一不小心把屏风捅破了,消息传出去,盛国公可是会被常常闲着没事干的御史参上一本的。
随着盛宝筝紧张兮兮的举动,狐狸眼风一扫,看向了屋内的其他摆设。
果然都极为眼熟,确确实实都是他先前信手赐下的玩物,毕竟盛国公位高权重、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他以殷凤渊的身份,逢年佳节赏赐对方一些东西也不奇怪。
这些东西都宝贝似的,堆在盛宝筝的屋内,足可见这位国公府世子是多么的受宠。盛宝筝代表的是国公府,对方如此小心翼翼地呵护御赐之物,变相的也算对帝王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