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了饭,刀哥和小胡子都嚷嚷着要回去了,痞子也不再留他们,便笑呵呵地说,“行,改天再来玩,改天再来玩。”
何秋玲虽有千万个舍不得,但也架不住刀哥和小胡子的一再劝说,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们回去了。
等他们走远,痞子才走到周娟的窗外,轻轻地敲打着她的窗户。
周娟抬起了头,看见痞子,便笑着起了身,轻快地跑到窗前。“周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周娟淡定地说着,眼睛对外四处看了看,“他们都走了?”
痞子点了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额头,“刚,刚才,刚才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她就是疯疯癫癫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
“那你真的不介意,刚才……”,痞子说时用手轻轻地摸着开始被何秋玲亲过的脸,眼睛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娟。
“没事,没事,就当你被另一条狗咬了呗!”,周娟哈哈笑着,用手捂住她的嘴,生怕声音太大吵醒了她正在睡觉的妈妈。
“真的没事,那就好。”,痞子说时往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周娟的妈妈,接着问,“哎,阿姨呢?又去睡了?”
周娟看痞子往她屋里看,她自己也跟着往屋里看,“是呀,她睡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妈妈最近老是犯困,老是犯困。”
“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痞子关切地问着,很是同情地看着周娟。
“没有,晚上睡得很早。”,周娟说时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痞子想了想,拍着脑壳,突然来了结论,“哎,你妈妈是不是吓着了?要不要找一个道士帮她收一收魂呢?”
“收魂?收什么魂?”,周娟一脸地惊恐,谈魂色变。
在农村,一般人生了病,不是首先想到送医院去看医生,而是首先想到的就是捞魂。上至八九十岁的大人,下至三两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一点儿门道。痞子小时候就请人捞过魂,并且那捞魂的还传授过他妈妈一门绝技。那时候,他的妈妈还在,连着给痞子在黄昏的时候冲着屋前远处的大山喊了七天的魂。每当她冲大山喊:“张皮,吓了,回来呀!”
屋里必须有一个人答着话,要么是爷爷,要么是奶奶,“回来哩,回来哩,回来哩!”
“张皮,吓了,回来呀!”
“回来哩,回来哩,回来哩!”
“张皮,吓了,回来呀!”
“回来哩,回来哩,回来哩!”
这样连喊三声,屋里的人要连着答应三声,然后张皮的妈妈从屋外向屋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在嘴里念叨:“吓哩,回来呀!吓哩,回来呀!吓哩,回来呀!”,等到了屋里,妈妈往手心里呸了一口气,再往痞子的额头连着抹三下,一边抹,嘴里还说着,“呸起哦,呸起哦,呸起哦!”
这样不管有没有效,反正那些所谓吓着了的人,不久也都慢慢好了起来。所以,在农村,人们不是怕生病,而是怕丢了魂。
这会儿,周娟听痞子这么一说,心里头怕了起来。她知道痞子的意思,但她却不敢面对,只好呆呆地看着痞子。
痞子见周娟很无助,便开始劝起她来,“哎,周娟,你别担心。哪怕阿姨真的是丢了魂,叫一个道士来给她收一收惊,过几天也就好了。”
周娟哭丧着个脸,皱着眉头,“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怕。”
痞子看见周娟很是难过的样子,心里头不是滋味,“你来,要不然我去找我爷爷和奶奶,要他们去帮阿姨喊一个道士来看一看。”,痞子说时用手比划着,示意周娟从屋里出来。
周娟点了点头,转头就从屋里跑了出来。
一会儿,痞子领了周娟把她妈妈的事情和爷爷奶奶一说。
爷爷当即拍着他那把老胸脯,轰轰作响,一边拍一边表态,“放心吧,这个事情交给我,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