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锵锵火急火燎地冲下山坡,等跑到最近的公共汽车站时正好刚走一辆。
看着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的公共汽车,董锵锵沮丧地抱着胳膊坐在了候车亭里。
虽然德国已是夏季,但早晚温差大。董锵锵本来穿得还行,但滚落山坡后衣服破洞太多。加上他人又在山下,山脚的风一吹,竟有些深秋的凉意。
四周一片寂静,董锵锵掏出手机想给佟乐乐打电话,让她帮自己找个市区的出租车公司,哪知手机刚拨出去就黑屏,也不知是没电了还是摔坏了。
董锵锵这时也没了辙,他肯定不能走回市区,就算安全有保证,山高路远的,即使他真能腿儿回去,估计走到也差不多天亮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着,脑子里就忍不住胡思乱想,雷兰亭的话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其实在雷兰亭第二次跟他借钱时,他就隐隐有种预感,雷兰亭可能也想开公司抓猪。
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借钱给雷兰亭。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是认为自己确实是在雷兰亭的激发下,误打误撞、各种机缘巧合地走上抓野猪的路,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雷兰亭邀请自己去别墅帮忙打扫卫生开始的。
所以从借钱给雷兰亭的那一刻开始,董锵锵就已经想明白了:如果雷兰亭真要创业做跟自己一样的事,那就一起做吧。大家凭本事吃饭,公平竞争。
虽然董锵锵进入这行的时间非常短暂,但他已经认识到:想入这行其实还是有些门槛的。它既要求从业人员有独立的公司能跟德国人签合同,还要学会看天吃饭,同时遵守捕猎时的严苛规定,以及承担受伤的潜在风险。不过事物总有两面性,高风险通常也伴随着高收益,这一行绝对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暴利行业。在他入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既获得过一晚上抓到9只野猪的辉煌战绩,也有像今天这样败走麦城的惨痛教训,只是今天这个背字走得着实有些大。
好在雷兰亭最后抓到了那只野猪,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至少他有钱还欠下自己的债了。
想到这儿,董锵锵忽然感到如释重负,他认为自己已经不欠雷兰亭任何人情了。
与雷兰亭开公司相比,更让他担心的反而是雷兰亭做事的激进。
雷兰亭似乎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而德国的商业环境是很讲究诚信的,像上次雷兰亭卖给卢克的猪就很可疑。不过现在董锵锵除了和雷兰亭有债权债务关系外,已经没有其他公司层面的纠葛。如果雷兰亭再铤而走险一意孤行,那就等于是在玩火。
董锵锵小心地揭开左臂伤口处的一缕衣条,刚才还和馒头一样肿的伤处看起来似乎小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山风起到了冷敷的作用。
等到差不多20点30分,公共汽车才姗姗来迟。一路风驰电掣,公共汽车在21点前驶进了汉诺威市区。
董锵锵着急赶紧就医,不敢耽误,下了公共汽车后直接打了辆车,直奔最近的急救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