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何天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这条定理——“不详的预感总是正确的”——的证实,来的如此之快。
得其密嘱后,仅仅过了三天,郭猗就来爆料了,“那个程据,还真有点不对头!”
程据,太医令,何天特意叮嘱,留意此人替皇后请脉的情形。
“就是你找我的前二日——那一日,程据值夜,留宿宫中;大致是亥初二刻(晚九点半)的光景吧,昭阳殿来人,将程据传了过去。当时,入夜已深,这个时辰传太医,莫不是御体出了啥状况?太医院上下,都挺紧张的。”
“足足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都交子初了,程据才回到太医院,神情有点古怪,说什么,是次入觐,并非请脉,而是皇后正在读《素问》,兴趣浓厚,遇到不解之处,便传太医院的人过去,问问端详,仅此而已。”
《黄帝内经》分《灵枢》、《素问》,前者重实操,后者重理论。
《素问》算是中医理论之渊薮,阴阳五行及气运;人与自然之相参相应;脏象学说及脏腑经络之辨证;诊断之以脉学为主而又望闻问切兼顾;治则之标本缓急先后及因人因地因时制宜;预防之“不治已病治未病”;以及养生、气功,等等等等,包罗甚众。
至于何天找郭猗的“前二日”,正是中亭大捷、元恶授首的军报送到的那一日;次日,孟观封上谷郡公、何天加食新城县的诏书就颁布了;再次日,何天就找了郭猗过来。
“之后一连三天,都是大致亥初二刻光景,传程据过昭阳殿‘进讲《素问》’,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每次都讲到子初;直到前天,才停了下来。昨天没有动静,今天还不晓得怎样呢?”
“一连四天‘进讲’,程令的模样,已经很有点疲惫了。”
何天面上,神情变幻。
郭猗看的出来,何天思潮起伏,同时,努力控制情绪。
半响,何天慢吞吞的,“阿猗,有没有想法子查一查,皇后的月事,是哪一天?”
郭猗目光霍的一跳,已明白了何天的言下之意,点点头,“这个不难!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太医院皆记录在案,昭阳殿那边,也问的出来!”
顿一顿,“若皇后的月事就是前天来的……”
何天缓缓颔首,涩声说道,“那就确凿无疑了。”
郭猗真的很想问一问,云鹤,你是咋晓得皇后和程据可能不对劲的?
总不能只是因为他生的俊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全须全尾者中,太医,是最有理由“入侍帷幄”的一个群体;而所有的太医中,程令又是生的最俊的那个。
这个疑问,自然没有出口,云鹤的神机妙算,非止一端,也问不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