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季初阳披麻戴孝守在季越灵堂前的时候,散庭鹤却在年府仓促地成了婚……
新娘就是自己的表妹年人辛。
散其那新丧,故婚礼从简,宾客仅有驻训在年府的部将和至亲好友,算是草草了事。
送走了宾客,散庭鹤被夜风一吹,人清醒了不少,徒劳地向南望去,一片漆黑,如同此刻的自己,迷茫看不清前方。
纵是如此,他不得不听姑父姑母的劝说——此时与季家划清界限才是生存之道!
他曾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婚礼,幻想自己的余生,却没有一次是这般……不遂人愿!
“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辛姐姐等你呢……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大嫂啦!”看得出,散又凝他很开心。
罢了!如此世道,哪儿能事事如意?如同姑父姑母所说,珍惜眼前,足矣!
红烛摇曳,新娘眉目如画。
年人辛敏感地感知到了散庭鹤的低落。
“今日是你我的好日子,表哥为何不高兴?”
散庭鹤望着眼前柔情似水的妻子,道:“你不嫌弃我落难而嫁,夫复何求?我自然高兴,只是……”
年人辛轻轻靠在散庭鹤肩头,羞怯道:“我心早已非表哥莫属,先前,因你与小乐公主有婚约,我本已死心,但没成想,如今竟圆梦了!老天待我不薄……”
又有些不安道:“只是,怕委屈了表哥……”
散庭鹤被她触动柔肠,语气更为轻柔了:“我和她,今境遇亦天上地下,唯有珍惜眼前人方可不至负了年华……”
……
宜兴城被下令全城封禁。
数日以来,非必要,进出不得,谣言渐起,人人自危。
但偏偏有人就能穿过层层阻碍,轻松出城。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乐军全城搜捕的头号要犯,此时他直起佝偻的身体,撕下脸上的皱巴巴的伪装,回头看了一眼宜兴城门,轻蔑一笑。
“但行不义,必遭天谴!季越啊季越,我只是替天行道,怨不得我咯!”
一扬手,向北而去。
途径一林深处,郦恒毕竟心中有鬼,加快了脚步, 脚步踩上落叶的“沙沙”声让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来。
“郦恒?”
突兀的声音响起,虽在疑问,语调中却透着十分的把握。
郦恒的心跟着一颤,环顾四周,却发现在自己身后七八步远,一人黑袍玉带,背手而立,正平和地看着自己。
明明两人个头相当,但郦恒却感受到了压迫之感。
“阁下是?”郦恒不动声色后退几步,确定自己没见过此人,但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