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看了一眼,也没细看,低头摆弄着软尺,她随口问道:“阿云看的是什么书啊?”
薛浮云乖乖巧巧的回答:“我自幼在乡野间同一位云游的大夫学医,前阵子向杏仁堂的大夫讨来一本医案研讨一番。”
颜洛弄软尺的手一停:“你那个师父专治哪一方面的疾病啊?”
话说出口,觉得自己怪唐突的,她随即补充:“姨母随便问问罢了,阿云别放在心上。”
薛浮云也装作没事,继续说道:“姨母,倒也不是我夸自己师父,师父治的一向是疑难杂症。他那一摞子医案里我翻过很多遍,以前不认识他的病人,回来了竟然在爹爹府上看到了医案上那些病人。”
来往相府的,非富即贵。
富贵人家凡事都要挑顶好的,就连夫也是一样。
果然,颜洛急问道:“那风疾能治吗?”
“当然能啊。”
薛浮云把医案翻到那一页:“说起风疾来,姨母,我倒是在杏仁堂的医案上看到了一个奇怪风疾,觉得颇为奇怪,怎么会治了十年却没任何好转呢?”
终于指引到颜洛去看那个医案,薛浮云那份医案上用红笔圈出来了重要的信息,风疾症状是颞部头疼,症状严重时不能视物,双眼如同针扎一般。
这一样样症状正好对上了颜洛夫君的症,颜洛慌忙要翻到后面看如何下药的,一眼便看到后面一个划红圈勾出来的信息:未能治好。
再看到患者的姓名,不自主摇头,重重叹气。
“阿云啊,这个没治好的病人,就是你的姨夫啊。”
“啊?”
薛浮云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表示感叹:“早听闻姨夫有久疾,却不曾想回事风疾。”
“治不好,治了十多年了,连皇宫的御医都来过,治不好的,能拖一日拖一日。”
颜洛险些落下泪来,悄悄用小手指拭去眼角的泪花,在小孩子面前哭可不好,但她忍不住:“可我就是看着他被病折磨着,这心头,难受的很。”
“倒也不是不能治,我师父曾经教过我许多风疾的医理。因为接诊过太多病人,许多老大夫会落入惯常心,将这种症状会以寻常的风疾看待,同症不同病,我前些日子写信问过师父,或许这不是风疾。”
薛浮云的话,让颜洛像是见到一丝亮光,但又有一丝胆怯:“不是风疾?可治疗过的大夫都说是风疾。”
“是不是风疾,还得看过姨夫才能明确。”
薛浮云握住颜洛的手,轻轻捏下,给她信心:“大夫们按着风疾治了这么多年不见好,倒也不妨往其他方向想想。”
这么多年,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丈夫的病乃是她心头一块顽疾,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万一有起色,万一能治好,万一真遇上高人了呢?
颜洛犹豫着回答道:“也是,那阿云明日来我家,替你姨夫诊一诊。”
薛浮云乖乖巧巧的行礼,算是揽上了颜洛夫君的病症,回了院子她便写信托快马去了定北侯,世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