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不用这样,行如此大礼,我这一个妇道人家,哪儿能让四小姐这般,折煞我了。”
段氏勉为其难的受下,然而还是心虚。
薛如眉行了大礼,声音哀哀,杏眼蓄着点点泪花:“母娘亲,先前孩儿没被教好,才做出那种非畜生不能行的坏事。你若是不能原谅眉儿,那边将眉儿打一顿好了。”
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薛浮云拉拉娘亲的手,向她摇摇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知道又是秦氏的鬼把戏。
她偷望了秦氏一眼,秦氏跟薛灵机落座斜对方,没什么表情,惯有的微笑也持续凝结在脸上。
越是不动声色,底下才越翻天覆地。
薛如眉是要脱离秦氏掌控,自己寻找新的队伍了。
即便之前做了秦氏的帮凶,现在反过来要跟秦氏眼中钉站一起,量今日这一出,是秦氏都没想到的手底下的弃子,竟然叛逃。
薛浮云缩回手,任由薛如眉在娘亲面前告饶。
“眉儿自幼没在亲娘身边长大,被教养得成如今这个模样,大娘亲你一定好好打一遍,以免让眉儿的胡作非为惹得心里不痛快,那便不好了。”
这几句话,扎扎实实地打了秦氏的耳光,教养之责,她必须担上。
段氏一贯被欺辱习惯了,哪儿能受得了薛如眉的这么低声下气,立即要把她扶起来。
薛如眉犟着,偏要走反路,硬要跪下去:“大娘亲若是不原谅眉儿,眉儿哪有脸面对大娘亲,也愧对爹爹。”
“好,原谅,我原谅眉儿。”
段氏这才将人拉好站起来,拿着手绢替薛如眉娇花带雨的小脸擦拭去眼泪。
薛浮云正看得带劲儿,薛如眉叛变,柳姨娘收回亲女,这房又跟自己这边有示好之意,秦氏在那边气得牙根生疼,连呼吸都长了。
忽然听到薛安怯怯地喊了一声:“爹。”
薛相背着手在侧屏风后听了好一会儿,眼见这一副母慈子孝的景象,是分外和谐,不由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两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走过去摸了摸薛如眉的脑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才是我的女儿。”
薛相拉着薛如眉要落座主位,还亲自给她夹了块莲花核桃酥,赞赏地拍拍她的额头。
薛如眉自从被关进了柴房,作为父亲的薛相是从未来探望过一次,她知道自己失了父亲的疼爱。
相府里面从来都是看人下菜,奴仆之间尚且如此。主子落了难,那处境更是艰难,所谓掉毛的凤凰不如鸡嘛!
薛如眉又没有薛安给她送吃送喝,那时结结实实的挨了冻,受了饿。如今父亲如此举动,薛如眉知道,她为自己扳回了一局!
薛浮云冷笑不语,这才像样嘛,薛如眉是故意在她爹面前,演了一出母慈子孝大戏。
既然母慈子孝了,那场出手大打相府夫人的事便一笔勾销了。还能重新获得亲爹的疼爱,重拾她四小姐的风光,薛如眉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