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浮云语气绵绵,意味深长,是话里有话的态度,然而表面上很识大体,受了如此待遇,还不吵不闹,反而很乖巧。
这招四两拨千斤,让薛灵机一时倒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只好红着眼圈,可怜兮兮的道:“我母亲平日繁忙,如有顾虑不到的。大姐莫怪我母亲!”
在座的贵妇人都不是傻的,一瞬间就听出来薛浮云这意思乃是相府之中秦氏大权在握,谁也不敢违逆的样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贵妇人们抱着对妾室深深的厌恶,纷纷言语起来:一介侧室掌管着家中大小事宜,而且还不将嫡妻放在眼里,已经称得上是犯上作乱。
“你一个孽障,胡说些什么!清贵官眷们在,岂有你说话的地!你们这些下人都是死人吗,把大小姐段氏一并撵下去!”
这时秦氏再也不顾仪态,气急败坏的想要把薛浮云母女弄走,好及时止损。
今天的事,她真是气死了。
她以为段氏被她打压了几十年,又泥人一般的软性子,是绝对不敢和她对抗的。
结果刚想在贵妇人之中一展风头,好死不死的,这对母女便跑出来,还往她头上泼脏水!
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这对母女。
面对着咄咄逼人的秦氏,薛浮云不争辩也不言语,只是挽着段氏,好像受气受成了习惯。
渔阳郡主见状,皱皱眉头,终于忍不住开口:“秦氏,你好大的胆子!明媒正娶的嫡夫人还在此,岂容你一介侧室放肆!”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郡主不应该多管,可眼见着一个侧室还敢如此猖狂,对象还是自己未过门的儿媳妇和亲家母,她不能不管!
郡主长年累月的尊贵着,发怒起来连同声音也是威严的。
秦氏受了郡主的训斥,当即扑通一下就跪下。
她低着头,心里惶恐极了,忍不住解释:“郡主,我怎么敢啊,这段氏出生乡野,家中事务都是相爷交由我打理!实在不是我放肆!”
然后她抬头,向刚才还和她推心置腹,研讨家计的贵妇人姐妹们求助!
先前的那名和秦氏言谈颇欢的圆脸妇人,一甩衣袖,脸上出现厌恶的神色:“我们这些嫡妻可万万不敢和这样以下犯上的侧室打交道!免得折辱了身份。”
秦氏的另一个姐妹把话接过去,毫不掩饰的头发起来:“一介侧室撵起嫡小姐和正夫人来也是相爷给你的家务?拿着鸡毛当令箭吗!”
“你们!”
秦氏有些傻眼,明明这两位刚才还和她推心置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翻脸不认人,并且还落井下石起来!
薛灵机眼见着场面失控,她不能任由薛浮云母女俩翻身,把她和她娘踩到脚底下!
扑通一声,薛灵机也跟着跪下了,并且红着一双眼,开始不住地哭泣起来:“郡主,段氏确实不会打理家计,父亲这才让我母亲接手,并非是我母亲犯上作乱,不将正妻放在眼中!”
她说的诚恳,哭得更诚恳。
薛浮云冷眼旁观,前世,薛灵机就是靠着眼泪,把自己活成了一朵柔弱的小白花,无辜无邪的样子骗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郡主子往前探了探,冷眼看着薛灵机哭得楚楚可怜的面容,并不为所动:“你应当叫母亲的人乃是段氏!二小姐,大好的日子,哭哭啼啼的,真是有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