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这个相爷的正头娘子,始终是秦氏几十年心中的一根大刺。有她横着,秦氏都不能名正言顺的管着整个相府!
秦氏出生在世家大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接受的教育也是嫡女那一派做法,管家管账学了不少,家里面的姐妹谁都说秦氏将来是要高嫁的!
嫁确实是高嫁了,她的夫君是当朝右相,将来是要配享太庙的!
然而,夫君在她先前还娶过一个娘子,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女人。
段氏泥腿子出身,爹死娘改嫁,大字不识只会纳鞋底。薛相为了贤名,一直把她留着,不敢轻易休了糟糠之妻。
秦氏嫁进来乃是当平妻,又管着偌大的家业,与正妻无二,可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嫡妻主母!头上还有个段氏横着。
秦氏不甘心,几十年如一日的诅咒着段氏趁早死去,然而段氏并没有这个自觉,秦氏只好努力的把段氏这根碍眼的大刺一点一点的往外拔!
面对着女儿,秦氏一字一句几乎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她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这样大的场面,来的都是官户人家的夫人,段氏去了,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薛灵机低头沉思片刻:“是不能让她去,可也得找个由头,否则便是母亲的不对。以前怎么办,现在也怎么办。我向父亲禀报一声,就说段氏得了风寒,病体不宜见人!”
秦氏点点头,眼中露出得意之色:“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会一会那段氏,操心的事情太多,可有些日子没见她了!”
段氏在整个相府算是个黑户,相爷不待见她,二夫人厌恶她,几乎沦落到了没人过问的地步,居住的惠心苑,也是相府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平日只有一个老妈子打扫。
段氏把针线箩筐收进柜子里,柜子里还有她给女儿绣的嫁衣。
她的阿云真是长大了,都不用这个当娘的替她操心。段氏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可一回头就瞧见了秦氏。
对方手搇串檀木佛珠,崭新的妆花袄上刺绣如意图案,髻上两只凤钗,一派华贵端庄的秦氏来到段氏面前。
她居高临下的开口:“段氏,你可得给我听好了,后日冬至宴席,我已经向相爷禀报了你病体未愈,就不必上桌面了!”
段氏仰着脸看她,语调平静,心里也没有意思不来:“秦氏,这么多年我处处忍让,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般记恨我?”
不说还好,一提秦氏立刻攥紧了佛珠,冷冷的开口:“就凭你不配丞相夫人这个位置!你是什么东西啊?”
段氏还是面容平静,没有回答。她没有美貌,也没有满腹的才华,可当年的相爷,还没有如今的飞黄腾达,只有她肯嫁给他。
秦氏手中的佛珠攥得紧紧的:“你不就是想说你是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室吗?我告诉你,这个家里我最大,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带着你的贱种翻身!”
段氏要是早死些给她腾位置,她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机了,她真是太可恨了!
段氏默默看着秦氏,去或留,她有自己的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