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间,见到又一群人进了这厅池,侍者们引领了过去坐在一侧,江晨勉强睁大眼看了下,却是裴宪张祎带着其他江统的随从进来,难得的是现在张祎居然没在赌场内玩牌,几人进来后估计也没想到会见到贾谧,但进来后再出去就太过着相,也只能是围坐在一侧。
裴宪和张祎点上酒菜,一众人也没多话,只是往嘴里灌酒吃肉,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像是一直没吃饭的样。
吃喝了一会,裴宪他们一帮人差不多也酒劲上来,再加上厅池在表演着女子相扑,下注的时候,他们的声音更是超过了贾谧他们,贾谧的人本来与他们就不大对付,酒意一上来,下注时两边就怼上了,裴宪他们十贯买甲女,贾谧的人必定会十一贯买乙女,你加上去,这边反正就会比你多一贯的样,这样怼上,一会双方的火气就都上来了。
贾谧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再听到裴宪的人在一侧聒噪,心里更是烦燥,把手里的酒爵往地上一扔哼了声:“我说裴侍讲张侍讲,你们也是士子斯文人,怎么来喝酒看美人搞得像是在市坊一般?江洗马手断了,难道脚也断了?这时候怎么不来教育教育你们?”
裴宪和张祎是世家豪门,品级不如贾谧,家世却差不了,听到贾谧说得难听,两个都是年轻人,哪忍得住,张祎也跟着哼了声:“贾常侍,嘴上要积点德?江洗马怎么也是德高望重之人,这么说他,也不怕丢了你们贾家的人。”
贾谧当然不会因两句话就歇菜,他哈哈一笑道:“德高望重之人?是蝇蝇苟苟之辈吧?这次来长安是干嘛,谁不清楚,还装什么清高?”
张祎既然是世家子弟,嘴上的功夫也不差,望着贾谧也是一笑:“清高不清高,这可不是你贾常侍说了算的,江洗马在先帝在时已有声名,那时你贾常侍在哪呢?还在别家养着吧?哈哈!”
这话说得有些恶毒了,贾谧是过继到贾家的,也才跟贾后扯上关系,张祎这话一说出来,贾谧脸色不由变得铁青:“张侍讲,在洛阳时张司空也从没拿我身世说过我,皇后也非常认可我这侄儿,所以我才做到散骑常侍,你呢?张侍讲,有何文采流传于世呢?”
张祎呃了声,他在洛阳就是个纨侉,爱财如命,如果不是因他老爹是张华,自小就陪着太子被任为太子侍讲,要说有什么能拿得手的,张祎自己都脸红,而贾谧所交之人,号称文章二十四友,据说这二十四友就占了大晋文章的半壁江山,贾谧也被人与贾谊相比,这根本不是张祎裴宪之流所能比的。
见张祎被挤兑,裴宪自是要站出来与贾谧打打对台。本来裴宪人有些胆小的,今天喝了酒,人也多,又有张祎在前面先打了头阵,他胆气也壮了些:“贾常侍的名,并非才名吧?”
贾谧傲然道:“我所交所往皆文章,是不是才名岂由你说了算?”
裴宪呵呵笑道:“朝堂有传言,把贾常侍比之前朝的贾谊,其实大家都知道,说的是常侍的相貌之美堪比贾谊,而不是说常侍之才。”
贾谧也跟着笑了:“我貌美亦有才,岂不幸哉?”
裴宪微微一笑,正想说话,门口突然有人说道:“依貌美,得以入朝,岂是大晋之幸哉?是大晋之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