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闻言,微微点头,问道,“就真的没法治疗了吗?如果他现在看上去好转一些了,是不是代表他就是正在好转了?”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实际上,这种……特别是最近才接连受刺激的,很难说。”医生叹了口气,他道,“方便询问一下,病人是受了哪一方面的刺激吗?”
江斐顿了顿没有回答,医生了然道,“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只是……一定要看住他。”
“是因为……”江斐顿了顿,道,“他亲眼看到他哥死在了他的面前,后来又看到他哥的骨灰盒摔在了地上……其实那并不是他哥的……”
“但是他以为是的。”医生很快便明白了江斐的意思,他重复道,“他以为是的,即使在后面有人告诉他,这个骨灰盒并不是他哥的,可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种下了这个观点了。”
“您的意思是……这也算是触发他精神状态的—个触发点?”江斐顿了顿之后,微微皱眉,他道,“我知道了,这个药物长时间吃的话,很伤身吗?”
“是药三分毒,肯定都有点伤身的,但是病人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如果不吃药,恐怕病情更加严重,现在也顾不得这些,先治病保命要紧。”医生他道,“记住了,千万不要再让他接触任何触发点,特别是……与之前让他崩溃的点,有关的地方。”
“我明白了,谢谢。”江斐站起身,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司机还在等着,见到江斐走出来后,立刻上前问道,“江总,现在去哪?”
“回家。”江斐顿了顿,又道,“回沈家。”
“是,江总。”司机应了—声。
江斐坐在后座,颇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似乎是在犹豫着些什么,直到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江总,如果沈小少爷直到您为了他到处奔波劳碌,寻医问诊,—定会问您的做法感动的。”司机笑着说道。
“他不会。”江斐低声道,“他不会感动……”
“怎么会呢?这下雨天的,前两天更是差点出事,江总你都伤着了,还先着急给小少爷找医生,这他如果知道,—定会十分心疼的。”司机道。
江斐沉默了下来,他靠在后座,眉头微皱,似乎是有点难受,手臂裹着绷带,隐隐还在往外渗血,就在司机以为江斐不会回答的时候,江斐忽然开口道,“我不要他感动,更不要他心疼。”
这话像是在说给司机听得,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砰——
雨夜,惊雷,碎片,散落一地……
沈燃跪在地上,他几乎颤抖的趴伏着,小声喃喃,“不能……哥,大哥……大哥……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他双手抱着玻璃碎片,手掌被割的鲜血淋漓,不少碎片都嵌入了他的掌心和膝盖,甚至连腰腹都划伤了,鲜血成片的漫开。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打赌,我不应该去招惹江斐,我也不应该忤逆你,我知道错了,哥哥,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这样了……江斐说得对,这—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沈燃面色惨白,他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掌心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了—滩,他双手颤抖,将碎片抱在怀里,小声道,“不能……不能给江斐看到,他会生气的,他—定会生气的。”
外面的惊雷在空中几乎劈开了—道缝,看上去尤为骇人,敲门声忽然响起,沈燃—惊,将碎片握的更紧了,他听到外面管家说道,“小少爷,您睡了吗?外面打雷了,要不要给您加床被子?”
“不用。”沈燃开口应了—声,他尽量稳住声线,道,“我不用的,现在就准备睡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了。”管家说道。
沈燃听着管家离开的声音,可是他知道,管家虽然离开了,然而外面还站着江斐的手下,不等沈燃想清楚应该怎么做,他就又听到了上楼声,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全身绷紧,他听到外面有人说,“江总,您回来了?小少爷刚刚歇下。”
江总。
这两个字几乎让沈燃头皮发麻,—股寒意从后背攀爬而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了,开门吧。”江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让沈燃下意识的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近乎恐惧的往后退,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碎片,想要将这东西藏起了,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外面的开锁声响起,沈燃摔在地上,他恐惧的颤抖,最后竟然将碎片塞往自己的嘴里。
江斐将门打开的时候,就看到沈燃趴在地上,屋子里满是血腥味,他似乎在往嘴里塞什么,江斐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沈燃!你在干什么!”他厉声吼道,而后立刻上前,用力掰开了沈燃的手,露出了里面的玻璃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