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逸一听这声音,脸上立刻露出笑意。他转头去寻,只见一黑衣少年几步来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地便拜:“羽寒拜见叔父!叔父这一向身体可好?”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黄逸忙搀起羽寒,又问道,“我刚才来时为何没见到你?”
羽寒看着多年未见的叔父心中激动,边起身边解释道:“郡主下山进京,安全是最要紧的。这京中不比栖霞山,现下又是这个时辰,郡主今晚恐要宿于京中。
“刚刚我领着小伍他们在周围布置暗哨。怕不保靠,又巡察了一番,方才回来迟了。”
黄逸欣慰地看着面前这个言行老成的侄儿,当年的稚子如今已长成个顶天立地的英俊少年。
“你父母缘浅,六岁上我那兄嫂染了时疫双双仙逝。我将你从老家接出来送去学武,本是想你长大后走武举科考的路子,将来到军中为公主驸马效力。谁知……唉,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你长大成人,又如此老成稳重,你父母在天之灵应是能瞑目了。
“只是叔父我心中十分愧疚,你是何其无辜,却被卷入此事中来。自小困你于山野,现下大了,却又不知将来前程如何……”
“叔父千万莫要再说此话。”黄逸话未说完,羽寒便出言打断了他,随后脸上突地一红,不知为何竟有了两分扭捏。
“我并不觉的保护郡主有什么不好的。相反,能留在郡主身边,我……我十分欢喜……”
黄逸的心陡然似被什么撞了一下,仿佛刹时间回到了若干年前。那时他也是这样的一个青葱少年,有着一样的纠结与欢喜。也曾患得患失独自忐忑,也曾痴心妄想暗生向往。曾因得了她不经意的赞赏而雀跃不已,也曾为能追随她左右而发奋图强。
他知道他终不过是她的下属,可即便是属从,他也要做她的左膀右臂。
当惊彩绝艳的她笑着对他说:“我给你保个媒如何?”
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或许因为他亦觉得瑛子很好,可或许更多的是因为那是她的意思。
黄逸垂眸轻轻一叹,并不多说什么,只觉得无论最终如何,这份少年情怀都是难得。
叔侄二人正说着话,忽见灼华从屋中岀来。原来灼华见三姑一脸寒冰地回来,黄逸却仍留在院中,便知他二人又闹了起来。于是本想出来劝和,却不想正见他叔侄二人坐在一处叙旧。
见此,灼华倒不好上前打扰,本欲悄悄退回屋去。谁知羽寒却一眼看见了她,立时站了起来,边唤了声“郡主”,边拱手行礼。随后自然而然地上前一步垂手立到了灼华的身后。
这一切黄逸看在眼里,心下不禁连连摇头,自己这傻侄儿真和当年的自己一模一样。守着本分,却又太守着本分了。
灼华见自己到底还是扰了他们叔侄说话,反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笑道:
“我只是出来略走一走,竟不想扰了你们叙旧。”又说,“师父还是不要在外面久坐才好。听说这两日似要变天,您在外面坐久了,只怕会寒气袭骨,可别再犯了腿疾。”
“若是天气有变,不管在不在外坐着,这腿疾必然都会再犯。我已经习惯了,郡主不必太过担心。”黄逸一边笑着,一边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