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浩被宫人大张旗鼓地送回来时,王首辅正在书房踌躇满志地画一幅展翅大鹏。可这大鹏的一侧翅膀还未画完,儿子就被人给抬了回来。
随后,又有太医院四品医正孙荣青亲自上门,说是皇上怕王公子身有“隐疾”,特派他来府上看诊。
王家人一见王天浩自被送回府中就一直昏睡不醒不禁全都慌了手脚。忙收拾出一处清静的屋子,留孙医正先行住下。
王老夫人及王夫人则是哭成一团。老太太直嚷着不想活了,被众人团团围住劝哄,不一会儿又挺直着身子大骂太安郡主是“扫把星”,“遇上她就没有好事情”。
王致听得个心烦意乱,回头想找王夫人去劝解一下自己的老娘,却发现王夫人早已哭晕在丫鬟怀里。
就这样鸡飞狗跳地乱了整整一晚上。其间又惊动了宫中太后数次遣人来问。可孙医正也诊不出王天浩倒底是个什么病症,只能含糊其辞说是忧劳过度。
不过私下里,孙荣青隐约觉得王家公子这症状像是中了什么迷药。但无凭无据,他也不敢随便乱说。
直至第二日一早,王天浩方才幽幽醒转,王相府上下长长松了口气。老夫人更是哭着搂住孙子,心肝肉儿地喊了半天。
王致则满心焦急,只问昨日的情形。王天浩却满眼茫然,一时间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自此,京中又有流言悄悄传开,说是王首辅之子身患“隐疾”,在子嗣上可能会有些妨碍……
且不说王致那里如何乱成一团。只说这坤泽宫内,月姑将灼华送回听雨轩后,回来向王太后复命。
“奴婢已将太安郡主送到听雨轩。郡主好大的手笔,临走时赏了奴婢一个翠福楼的翡翠手镯。”
说着月姑掏出镯子,躬身举在眉间,呈给太后去看。
寝殿内,王太后歪在榻上,此时已摘了满头的珠翠,正让大宫女金珠捶腿。听月姑如此说,只微微睁开眼睛,淡淡扫了一眼。
倒是一件难得的好翠,似是冰种,水头也足,又是翠福楼的东西,一看便价值不菲。
她笑道:“给你你就拿着。又不是那些眼皮子浅的小丫头。随你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没使过?这巴儿巴儿地拿出来呈给我看,我是能疑你还是怎么着?”
月姑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随手揣进怀中说道:“娘娘自是不会疑我,可凡事禀明主子,无半点藏私,却是奴婢的本份。”
“这便是你难得的忠心,也是哀家看重你的原因。”王太后甚是受用,笑着点了点头,又阖了双目,半晌问道,“依你看,那丫头如何?”
月姑轻轻走上前来,挥手换下金珠,亲自跪在脚踏上给王太后捏腿:“奴婢愚钝,倒看不出那位太安郡主倒底意欲何为。若说她有意后位,可今日又着实不像,似乎很躲着陛下,言语间也遵着本分。可若说无意于后位……那这几日如此闹腾,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哼!欲擒故纵罢了!”王太后冷笑一声,“镇国大长公主的后人也会使出这种伎俩?呵呵,也不知镇国的在天之灵可能瞑目!呵呵呵呵……”
王太后兀自笑了起来,月姑垂下眼帘认真地给王太后捏着双腿,脸上未起丝毫波澜。
“只是可恨,这种媚惑人心的小伎俩对男人却是十分有用。你没见今日元儿那副样子!这太安越是对他淡淡的,他反而越是牵肠挂肚地放不下人家。真是……
“唉,这眼看就要大婚了,我娘家的绮然也是极出色的闺秀。再说这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他却还做出这样一副模样来……”
“这也怪不得陛下。毕竟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而那时陛下也都十岁了,有些事……也是知情的……”
“哼!凭他知道些什么,反正这儿媳妇是万万要挑个合我心意的!诶,对了,今日天浩那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个奴婢倒去试探过太安郡主,可她和她那丫头口风一致,只说大公子无故晕到,反把她给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