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驾崩,高殷登基政权不稳,边关守将以及在外宗室无诏皆不可回京。
孝瓘守在肆州,京城的风起云涌似乎离他很远,但却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
这夜,月朗星稀,凉风袭袭,间或有野兽的嚎叫声在空旷的山林回荡。孝瓘一身素衣,一盏油灯,一壶清茶,坐在雁门山西陉关上,望着蜿蜒的古道曲曲折折的延伸到黑暗之中。
这些时日,他总是能想起先帝。从他入仕被封为通直散骑侍郎,到允他可以进入凉风堂,再到后来被外放肆州,先帝虽然肆酒暴虐,但对他总是有些不同。
“县公,前方急报!”
思绪被打断,薛毅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城楼,来到孝瓘身旁。
“探子来报,突厥集齐五万骑兵,正朝着雁门关行进,预计两个时辰后可达西陉关。”
自天保四年,先帝高洋从晋阳出兵,大败突厥之后,天保五年和六年,突厥都遣使朝贡。但是后来,高洋沉溺酒色,齐国国力大不如从前,突厥便不再朝贡。甚至和宇文周来往密切,且不停地骚扰齐国边境。但碍于军事实力悬殊,一直也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登基,斛律光又不在肆州,这对于早已蠢蠢欲动的突厥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机会。因此孝瓘下令,加强肆州各地防守,绝对不能让突厥人有可乘之机。而他本人则坐镇西陉关,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誓要守住要塞。
如今,突厥人果然来了,但西陉关只有两万将士,这一仗如何打,还要细细斟酌。
孝瓘问:“领军将领是谁?”
薛毅:“阿史德也念。”
阿史德也念,突厥阿史德部落首领的弟弟,也是突厥将领,勇猛异常,一直驻守在齐国与突厥边境。
孝瓘又问:“宇文周可有异常?”
薛毅:“并无异常。”
突厥地处北方,不仅毗邻齐国,同时也与宇文周接壤。
这些年,突厥履犯齐国边境,但和宇文周却十分交好,两国一直相安无事。
看来如今宇文周内部争权,皇帝宇文毓和大冢宰宇文护互不相让,这才无暇顾及其它,否则若突厥与宇文周联手,恐怕西陉关危矣。
孝瓘松了口气。
“拿地图来。”
薛毅将地图铺到桌面上。
孝瓘借着油灯的光亮,用手指在地图上勾勾画画。突厥兵力不多,无非是看准先帝驾崩,斛律光又不在肆州而进行的一次挑衅和试水。所以此战对突厥和齐国都非常重要,如果不狠狠地将他们打回去,恐怕以后会战乱不断。
两万对五万,只能智取。
薛毅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待孝瓘吩咐。自从他见识了孝瓘逃脱刘起的追杀,又将刘起一派斩草除根之后,对孝瓘佩十分敬佩。
如今又见大敌当前,孝瓘沉着冷静,丝毫没有任何慌乱,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识和魄力,前途不可限量。
“薛将军率八千精锐沿小径出西陉关,埋伏在此处。”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西陉关外一处山峪,“另派弓箭手,埋伏在两侧的山里,待突厥大军通过时,放箭!记住,多拿些战旗,摇旗呐喊。届时,将军从后方袭击,而我领五千人马从西陉关杀出去,两侧弓箭手辅助,四面夹击突厥军!”
薛毅皱了皱眉,计谋是好计谋,但作战之处却离西陉关太远,一旦有变,不利于撤退。
“县公,此处离关隘甚远,又地形复杂,万一……”
“正因为如此,才选择在此地。如今西陉关兵力不及突厥军一半,阿史德也念笃定我们不敢硬拼,更不敢在离雁门关如此远的地方进行伏击。”
“县公的意思是打他个措手不及?”
“没错。”孝瓘点了点头,出其不意才能一招制敌。
“可是县公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赶到伏击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