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节过得格外冷清。
太后得知高涣和高浚被杀,大发雷霆,当时便去质问高洋,可没想到高洋居然避而不见,只下了一道圣旨修建大庄严寺为高涣和高浚祈福。
太后自觉愧对高家先祖,将自己关进佛堂,吃斋念佛以赎罪孽,同时勒令长广王高湛闭门思过三个月。
前朝后宫人人噤若寒蝉,也不敢大肆庆祝新年,只好在自家准备些酒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年夜饭便算是过年了。
大年初一清晨,孝瓘便来到孝珩府上,逢年过节他总会来给孝珩的姨娘王氏请安。今年不用去宫中,主母那边也传了话各家都不用去了,因此他便来的早些。
王氏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出身。如今虽已近四十,却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看得出来年轻时候定是一个美人。
“快起来,自家人哪里用得这些虚礼。”
看着越来越俊美,越来越出色的孝瓘,王氏心中高兴。她可怜这孩子,从小没了娘,爹又不疼爱,跟着奶娘住在冷清的角落里,受尽了白眼。所以当年即使她在王府的地位卑微,但也会让孝珩经常去给这孩子送些东西。如今她随儿子出府了,日子好过些,有了什么稀奇的物件总是要给孝瓘送去一份,逢年过节也总是给他做几身新衣服。
孝瓘将手中拿着的字画献给王氏:“孩儿前些日子得了一幅画,请姨娘鉴赏。”
“你这孩子,又费这些心思。”王氏虽然嘴上责备,但心里却很高兴,忙命人将画轴打开。一幅青松仙鹤图画的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名家手笔。
她自幼出身书香世家,对字画甚是喜爱。儿子孝珩也是受她熏陶,喜好文学经史,写诗作画。
这幅画孝瓘说的轻松,但王氏知道定是花了许多时间和人力才得到的。心中对孝瓘更是喜爱。
一旁的孝珩打趣道:“还是四弟懂母亲,我送的字画母亲连看都不看。”
王氏笑骂道:“你那些自创自作的,有什么好看的。”
孝珩辩驳,“孩儿虽不是大家,但字画也值些钱的。”
“怎能和瓘儿送来的相比。”
孝瓘面色柔和的看着王氏和二哥斗嘴,他很喜欢也很羡慕这种温馨的感觉。
正沉浸在家的温馨中,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拽住了自己的袖子,孝瓘吓了一跳,忙低头看。
一个刚会走路的白嫩嫩的女娃娃正拽着自己的袖子,仰着头看着自己笑。
孝瓘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这么小的小孩子,一时之间愣住了,坐在那动也不敢动,和那孩子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盯着看。
王氏难得看到孝瓘露出如此又惊又呆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你们叔侄在看什么?”
叔,叔侄?孝瓘这才回过神来,他记得二嫂去年确实生了孩子,可是怎么这么快就会走路了?他没有这些经验,也不知道孩子多大会走路,只记得去年他来吃满月酒的时候,还是抱在襁褓里的。
女娃娃伸出胖乎乎的胳膊,想让孝瓘抱她。
可孝瓘从来没抱过小孩子,竟有些不敢,只能求救似的看了看王氏。
王氏乐着看热闹,还和旁边的侍女打趣:“这么小就知道谁好看。”
女娃娃见孝瓘没打算抱她,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拽着孝瓘的袍子要往上爬。
孝瓘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赶紧将女娃娃提了起来。
“哎哟,四公子,孩子可不是这么抱的。”女娃娃的奶娘忍着笑,赶紧将被衣服勒的吭哧吭哧的孩子抱了过来。
没想到女娃娃一见抱自己的人是奶娘,顿时又哭了起来。
王氏道:“给四公子”
奶娘于是将女娃娃坐着放在了孝瓘怀里。
孝瓘慌忙拽住娃娃的衣服,手脚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女娃娃会掉下去。
女娃娃不哭了,拽着孝瓘的衣襟咿咿呀呀的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