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高洋再一次对朝中重臣加以封赏,以录尚书事、常山王高演为大司马,录尚书事、长广王高湛为司徒,冀州刺史段韶为司空。
这日,日上三竿,高洋才昏昏沉沉的醒过来。自打入了冬,他这身体就越发不中用了,人也瘦的有些骇人,尚药局每日换着方子调理,可依旧没什么起色。
高洋靠在榻上,低着头看了一会自己干瘦枯黄的双手,他才三十三岁,却感觉像耄耋老者一样力不从心,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陛下,皇后娘娘着人送来了参汤。”内侍端进来一蛊热气腾腾的参汤。
看着热气氤氲的参汤,高洋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发妻,许久没和皇后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
皇后李祖娥正在宫中对太后娄昭君派人送来首饰布匹挑挑捡捡,面露嫌弃。
“今年的锦缎少了许多,首饰样式也都过时了。”
李祖娥将一个金钗扔在桌子上,没什么兴趣。
一旁站着的李昌仪过来将金钗替皇后仔细收好,笑道“太后宫里传来话,说是近两年蝗虫肆虐,收成不好,宫中吃穿用度皆减半。”
李祖娥冷笑:“后宫省下来的花销,也未必能到前朝。”
宫中大权实际掌握在太后娄昭君手中,各宫花销,吃穿用度都由太后定夺。李祖娥对此不满已久,只是碍于娄昭君势力,不得不屈服。
李昌仪笑而不语,又打开一个锦盒:“长广王妃着人给皇后打了这对耳坠子,说是孝敬皇后的。”
耳坠子长及锁骨,上面挂着一对展翅欲飞的金凤,金凤口中衘着一朵并蒂莲,凤尾处悬挂着六条点缀着红宝石的串珠金流苏,样式雍容大气又不失温柔妩媚。
李祖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拿起耳坠子爱不释手。她原本就样貌极美,如今配上这耳坠子更是倾国倾城。
李昌仪笑到:“长广王妃眼光好,选的耳坠子衬的娘娘美若仙子。”
李祖娥嫣然一笑,她也很喜欢这对耳坠子。
李昌仪又打趣道:“只是这凤凰双飞并蒂莲。。。还好是长广王妃送的,不然怕是要生事端呢。”
李祖娥轻轻摇头,看着铜镜中轻轻摇晃的耳坠子,笑道:“姑姑说笑了。”
她与李昌仪亲近,私下也经常说笑,因此不甚在意。
李昌仪嘴角一丝冷笑转瞬即逝,这耳坠子怕是有人打着王妃的名头送来的吧。
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李昌仪又道:“可不是在说笑,想必长广王妃这是祝陛下和娘娘鸾凤和鸣,恩爱有加。”
听到姑姑提起陛下,李祖娥原本含笑的眸子里有一丝怅然。初为人妇时,夫君对她百般恩宠,整日里如胶似漆。可后来他称帝了,虽然夫妻情意依旧在,却早已不如当年。整日里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鲜少踏进她宫中来。
当真是“饮食乐而忘人;交得意而相亲”。(长门赋)
若说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自幼生在世家,早已见惯了新人堂前笑,旧人殿后哭。
如今能抓的住的只有这后位和属于殷儿的江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