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拂一路进了园林后面的阁楼,沐浴熏香,洗去一身的疲倦,散着长发,懒懒地靠在暖阁内的软榻上,半开着窗户,闻着外面海棠花败的味道。越是到景仁帝晚年,她冥冥中越发有种不安感。
☆、第11章
云拂回到鸣鸾山的第二日,云家便送来了书信,写信的人是她的哥哥云清扬。
翡翠一路飞奔将信件送进阁楼内,笑道:“小姐,公子的信。”
暮春时节,云拂只穿了单衣和儒裙,散着长发靠在窗前看着自己收集来的那些个志怪小说,见她大呼小叫,头也没抬,只淡淡地说道:“读来听听。”
翡翠跟随她时间久了,习惯了云拂闲散的模样,读信早就成了稀奇平常的事情,连忙取出信,读来:“吾妹见信安好,祭祖在即,望妹能携妹婿回帝都祭祖,以解姨娘苦思之情。兄清扬。”
信很简短,云清扬是个古板拘束的人,大约每隔几个月都会写一封信来。
云拂听完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尖,将手中的一本古籍放下,淡淡地问道:“翡翠,你将帝都近期发生的大事说来听听。”
云清扬这封信明显有问题,她那大哥说好听是古板,说难听点是常年被嫡子欺压,做起事情来畏手畏脚,难成大器,是个优柔寡断的主。祭祖这般的事情哪里轮的到云清扬来说话,更何况她母亲在云家只是个不得宠的姨娘,身份卑微,就算是想女儿也是不敢让她回去的。
她出嫁三年,对外一直宣称身体不好,在京都别苑养病,这几年来云府都不闻不问,怎的今年突然之间想起她的存在来?这里面大有猫腻。而且依她看,问题出在广安侯府身上,带着闻人玦回帝都,这封信大约是她父亲授意写的吧。
云拂冷淡一笑。
“小姐前去禹城买陶家的玉珏时,帝都发生了三起大事。一是太子寿辰宴上,五皇子中毒受伤一事,一是朱雀街上士族子弟和寒族子弟发生冲突,死伤数人,最后一件是各地学子都齐赴帝都赶考。”翡翠细细地说来。
这些事情她都听说了。她记得景仁帝时期,云府并不是什么排的上号的名门望族,肖孟王古四大氏族,古家隐世多年不出,孟家一家独大,云府只能算是在氏族中排个末尾,她前世对于云府的记忆真的是少之又少,只知道权贵世家以及帝王的诸多决策和隐秘之事,不过照理推算,如今这个紧要关头,定然是跟帝宫有关的。
明泰三十一年,到底都发生了哪些事情?云拂闭眼,细细地回想,年代隔得久远了,加上她以前又嗜睡,很多事情她不太肯定,只隐约记得这一年是发生了不少大事。
“翡翠,收拾行囊,即刻回帝都。”云拂猛然睁开眼睛,淡淡地吩咐道。
翡翠被惊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小姐,现在赶回帝都,天黑前未必能赶到云府,到时候惊动了老爷夫人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们不回云府,我们住在别苑。”云府说道,闻人玦送她回帝都时,曾让她挑选一些庄园宅子,她自然不会手软,挑了几处宅子,帝都的那处别苑比鸣鸾山的还要富丽些,广安侯府的底蕴真的是令人吃惊呀。
云拂历来是个说一不二的,翡翠这一见,立马去喊来玛瑙和别苑的几个丫鬟来收拾东西,将云拂素来的生活用品和书籍都一律搬到马车上。
这一折腾,等到能出发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云拂喜爱清净,这几年来身边只跟了翡翠玛瑙几个丫鬟,龙一是闻人玦的暗卫,放到她这里也就充当了马夫的作用,加上收养了元休这个弟弟,她身边的人五根手指都数的出来。
元休一早就被她派去了帝都,此次回去,她也只带了翡翠玛瑙和龙一三人,马车从鸣鸾山出发,一路直奔帝都。
骏马嘶鸣,到了帝都时,天色早已暗沉,月上柳梢头。
因来不及进城,云拂几人便转去了城外广安侯府的一处宅子暂宿一宿。
闻人玦在帝都的产业颇多,明着告诉她的便不下十来处,他们此次选的地方是锦园。锦园原本便是帝都达官贵人闲暇时赏花品茗时的场所,院内的芙蓉花开的极好,品种稀奇,花期极长,也提供临时的住处,只是价格不菲。可以说,锦园是广安侯府对外做生意的一处园子,只是外人鲜少知道罢了。
云拂赶到锦园时,锦园前的两排宫灯明艳艳地燃烧着,园子极静,大门紧闭。
翡翠上去拍门,管事前来开门,说道:“别嚷嚷了,你们没看见么,锦园近期内都不对外开放,我们东家来了。”
“我家小姐就是你们的东家。”玛瑙笑嘻嘻地说道,她年纪小,比翡翠要刁蛮的多,立马说道,“小姐要休息一晚,你们快去准备好热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