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跟在郑氏身后的丫鬟们见惯了云拂懒惰沉默的模样,平日子都有些瞧不起,此时见了心中一突,额间冒出冷汗来。
那假僧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暗人,被云拂只震住了数秒钟便恢复了正常,领头的一人上前来阴测测地冷笑道:“夫人好胆量,既然来了,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云拂余光瞧见龙一隐身在后堂外,而翡翠那丫头总算是有几分聪明的,掉头跑了出去。
她以袖子拂开后堂座椅上的灰尘,旁若无人地坐下,目光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说道:“走?走去哪里,这整个漳州城都是我广安侯府的天下,你们要如何走出漳州城,回你们的老巢?”
她说的大气凌然,话语间隐隐生出一丝的气势和感染力,就连原本慌乱的城中大户人家的夫人都生出了一丝希望。没错,这里是漳州城,广安侯的人马就在外面呢。
众人不自觉地靠拢在云拂的左右,那领头的暗人见这些原本任人宰割的女人们突然之间有了主心骨,脸色一暗,示意下属抓了太守夫人和其千金。
“你们放开芫儿。”太守夫人见自己的小女儿被抓,脸色大变,叫喊道,“她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你们抓她做什么,抓我就足够了。”
“娘——”那姑娘模样还未张开,正是活泼开朗的时候,瞧着隐约十岁出头,被那些暗人抓的生疼,隐隐哭出来。
“太守夫人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你要是死了,太守大人只怕要乐呵呵地娶个几房夫人,抓你有何价值?”那领头人冷笑道,“你们也别指望这位云夫人能救得了你们,她自身都难保了。快写赎金单。”
假僧人们粗鲁地逼着这些富家大户的夫人们按压署名,让家里人来送赎金。
云拂见这些僧人各个训练有素,身后都有一层杀气,这种人是常年过刀尖上生活的,哪里是寻常的盗匪,不禁试探地说道:“既是求财则一切好说,你们想要多少钱,尽管去找闻人玦要去。”
“云夫人,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领头人摸了摸额头上的刀疤,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是广安侯府吗,再废话老子心情不爽在夫人的脸上划上几刀,夫人以为如何?”
说着属下一群人都亮出了明晃晃的大刀,哄堂一笑。诸位夫人丫鬟都是瑟瑟发抖。
云拂笑容不变,隐在长袖下的素手紧紧地扣住了三枚金针,浅浅笑道:“我的命自然值钱,你们可要仔细着点,免得有什么变故,你们主子怪罪下来,岂不是要给我做垫背的?”
她重生为人,岂能没有一技之长护身?她冷笑,她做了几百年的魂魄,穿梭于虚空,纵然如今有了一具笨重的身体,凭着几根金针也能叫他们去地府阎王处报到。只是她发出的金针乃是以自己的精神力发出,极耗精力,且不易多用,否则精神力耗尽,便要沉睡,直到精神力恢复过来。
她深知此理,是以从未用过。
领头人见她是始终这般镇定,坐在大堂中怡然自得的模样,又能猜出他身后有主子,顿时也是有些忌惮,主子交代了,要亲手抓了这位云夫人回去,想必此人也是有些不凡的。
“大哥,外面快顶不住了。”有下属匆匆来报。
领头人使了个眼色,让人抓了太守夫人和她的小女儿,又抓了另外两个有些身份的年轻夫人,朝着云拂阴测测一笑道:“云夫人还是老实些随我们走吧,免得吃皮肉苦。”
说着便亮出了右手的武器铁爪。
云拂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前面带路。”
耽误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想必这事有些蹊跷,不是这些人的来头大,部署周密,就是广安侯府在放长线钓大鱼。只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是有些不爽的。
云拂看了看那十多岁的丫头被吓得脸色发白,心道,她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些阴谋阳谋,倘若不是人心欲望作祟,她此时大约还在大夏宫的殿堂之上睡觉,又怎么会落得无处容身,重生到人间来。
那大汉押着云拂五人从后堂出去,进了一间厢房,打开一道暗门,带着众人进了底下的暗道。
云拂见状大吃一惊,而身后的几位夫人已经吓傻了。哪里有人会知道这千佛山寺居然还有这等暗道。也不知是何人修建,用作何途?
领头人举着火把,身后的暗人推着那几位夫人,叫骂道:“走快点,不然老子一刀下去,几十年也没有人知道你死在这里。”
云拂伸出手,感受着空气中的湿度,这里是在地下?她隐约听见了暗河的声音,这条暗道极宽,可容两人并肩走过,曲曲仄仄也不知道通向何处,想必当初修建此暗道时,人力财力丰厚,才能建出这等宽敞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