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之中,燕浣纱一袭洁白的内衬,正在侧头擦拭乌黑的秀发。
见赵淮中进来,她放下手里的拭布,回身请安,喜悠悠的上前帮赵淮中整理发髻。
寝殿里飘荡着轻柔的歌声。
床榻旁的矮席上,放着一颗光芒朦胧的明珠,珠内翻起一丝丝蓝光,如有潮汐起伏。
而珠子外,浮现出一个大约半尺直径的虚影。
那是一颗大蚌,蚌口打开,有一拇指大小,披银白纱衣的女子坐在蚌内,对月而歌。
这珠子是郑国当初所送蚌珠。
珠内女子是蚌珠显化,还未达到成妖的阶段,甚至没有意识,只知月夜欢歌,牵引月华,更像是一种本能。
歌声曼妙。
很快,寝殿内,燕浣纱也开始低声歌唱,韵律起起伏伏,婉转悠扬,十分奇特…
次日清晨,咸阳宫正殿。
赵淮中参加朝会后,被两个一身官袍,并肩而行的老臣快步追上。
这两人一个是掌管王族宗室一应用度的少府,一个是治粟内史,掌管租税钱谷和财政收支等事。
这俩人都是大秦的财神爷,位列九卿之二。
“储君且慢走。”
俩老头一个胖一个瘦,胖的高大,瘦的瘦小,瘦的留胡子,胖的不留,胖的白,瘦的也白。
赵淮中闻言回头。
“免礼。”
俩老头恭敬施礼后直起了腰板。
胖老头是治栗内史,掌国家之财政税负,直入主题道:
“下半年,夜御府所需的用度太高了。老臣手里掌管的钱粮已有些拮据,实在支付不起下半年夜御府申请的钱粮。”
“真没有?”赵淮中道。
俩老头保持高度统一,口径一致:
“去年我大秦兴修水利,后储君一意要往边军手中普及镜哨,用作防止边患,效果确实很好,我二人也不便阻止。
现在又有蒙骜攻魏,我大秦各类收支已出现缺口,长此以往,国力亏空,乃衰败之兆,不可不早做防备。
储君若想增加夜御府开支,可暂缓攻魏,再请大王下诏,我二人自然听从…”
这年头,皇帝家也没有余粮。
大秦近年国力充盈,但也是相对的。
赵淮中花钱是个能手,当然,赚钱的本事也不差。
夜御府几乎自给自足,上次太子丹来秦,就被他抓住机会,趁着燕太子有事相求,死命薅羊毛,在燕国以东的临海区域,要了一块晒场,派人过去,以最原始的“盐田法”开始尝试盐务晾晒。
包括燕石等物倾销,也被赵淮中硬抢了一部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