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后,卡利姆多,贫瘠之地某处。
这里曾经是暗夜精灵和他们的自然盟友精心照料的一片森林。夏拉塔斯还记得,万年前,郁郁葱葱的林木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散发着清新的舒爽。偶有一缕缕阳光如金沙般穿越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在碧绿的草地上。草地上绽放着形形色色的花朵,她们骄傲地舒展着自己的身子,不时吸引几只欢快的林雀和小鹿。这些小动物的叫声与潺潺的流水声、盘旋的微风声交融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息。
后来,燃烧军团和天崩地裂摧毁了这一切。森林成片地倒下,河流成条地枯竭,动物成群地死去,枯黄与灰暗暂时掩埋了生命的歌唱,舒心沃土变成了每天都受到阳光照射的焦灼平原。
然而,生命的伟大在于历经苦难。虽然过去的繁荣已然不在,但无尽的轮回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低矮的灌木扎根于此,以顽强的精神对抗骄纵的尘暴,甚至偶尔能在水源丰富的地方汇聚出一片绿洲。在这个水贵如黄金的地方,绿洲是当地居民最为珍惜的秘密。无论是斑马、长颈鹿还是狮子、兀鹫,都能和谐地在绿洲享受片刻静谧。
现在,一群有着绿色皮肤的人型生物占据了这些珍贵的资源。他们修建起高大的哨塔和宏伟的堡垒,牢牢地控制住了这片区域。半人马和野猪人曾试图驱赶这些外来者,却反被这些武德充沛的生物成群地屠戮。
……
“快,把这些俘虏送上祭坛。”一名手握巨斧,双目通红的兽人监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苦工,大声叫嚷着,“要是耽误了时间,大酋长会要了我们所有人的脑袋!”
在监工的催促下,苦工们不由加快了脚步,强行拖曳着被捆成一串的野猪人和半人马往营地深处的祭坛走去。
这是一个由灰白色巨石搭建成的粗犷祭坛。祭坛的四角分别设有一个石柱——前面的两个石柱略矮,上面都雕有栩栩如生的部落战狼;后面的两个石柱略高,上面均搭有火盆。祭坛的中间则是一个巨大的部落战士,它牵着两只石狼的铁链,身后插着一面鲜红的兽人战旗。
当然,最惹人注目的还是战士前方的祭台,上面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珠。宝珠内似有四种不同的能量在流动,它们相互交融又彼此分离,各自呈现出红、蓝、黄、青四种颜色。显然,这就是所谓的火水土风四大元素了。
祭台靠左的一侧站着一排身着白色兽皮的萨满祭司。他们头戴狼头,手着尖刺,眼中涌动着元素的力量。靠右的一侧则站着一列身披红色铁甲的兽人战士。他们头扎马尾,手持利斧,鼻中呼出重重的白气。而此时,他们都注视着祭台正前方一名体型硕大的兽人——麦姆·黑手。
“祭品已经到了,大酋长。”台下一名萨满祭司回头看了一眼被苦工押送过来的野猪人和半人马,不禁出声提醒道。
麦姆没有理会萨满的提醒,他只是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元素宝珠,仿佛被里面的某种东西吸摄了心神。
“大酋长?大酋长!”呼唤越来越近,直到麦姆感觉身体被拍了一下。他从幻象中惊醒,愤怒地转身查看是谁打扰了自己。
“大酋长,时候已到,现在必须开始祭祀了。”一道细微的声音从麦姆身下传来。他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位驼背的年迈萨满。
麦姆记得这个萨满。早在古尔丹出现之前,他就是部落远近闻名的萨满祭司。不过,古尔丹释放诅咒密码后,再虔诚的萨满也听不到元素的声音了。而随着术士取代萨满的地位和部落极端思潮的涌起,他们被视作了无用的废物。
往日尊敬的目光变成了明晃晃的鄙视与厌恶,许多萨满都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自杀了。但这位老萨满坚持了下来,并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
后来,奥格瑞姆上位,萨满在部落的地位有所改观。但是,老萨满并不满足于此,他的愿望是恢复兽人与元素的联系,让族人重拾兽人的荣耀。所以,在听说麦姆有办法恢复兽人与元素的联系后,他立刻联系上了麦姆,表示愿意为此贡献自己的所有知识与力量。
麦姆同意了老萨满的请求,并帮助他重新组建了新部落的萨满祭司团。
此时,老萨满满足地吸了一口周围浓郁的元素力量,悉心聆听着周围细密的低语,低下了头,朝麦姆说道:“大酋长,您看,我们现在开始?”
“开始!”麦姆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元素重新眷顾了我们兽人,我们不能再让它们失望了。让我们重拾鲜血与荣耀,重拾部落的荣光!”
噗呲!吧嗒——
麦姆话音刚落,另一侧的部落战士就一齐动手,砍下了面前的俘虏的头颅。随着头颅落地,野猪人和半人马也纷纷倒地,回归了大地母亲的怀抱。然而诡异的是,他们的鲜血并没有跟随他们的主人一起回归,而是漂浮在空中,渐渐汇成了一股细小涓流。
鲜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很快就如孩童找到母亲一般,涌向了前方元素宝珠的位置。随着大量鲜血的涌出,野猪人和半人马的尸体干瘪了下去,变成了一堆灰烬,随风飘散在了空中。而伴着血流的涌入,元素宝珠的内部开始闪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不同于火元素的奔放与狂躁,这红中透露着某种饥渴,吞噬万物的——饥渴。
鲜血耗尽,元素宝珠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有还完全被风送走的遍地灰烬,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