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比试比试

叶冰凝看着说完了前因后果,面含倦色却仍旧对他们露出期待神情的老人家心中微酸。虽然叶冰凝仍旧对她的话存疑,但是她能感觉出,老人所讲述的自己的儿子的事情是真实的。言语可以骗人,但是眼神不能骗人。

老人每提起那个遭遇凄惨的小秀才,那双已经很浑浊的眼中却仍然带着深不见底的爱和怜。她一个身虚体弱的母亲,要有怎样的毅力,才能在十几年中不间断地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孩子一次次地奔波,却又一次次地得到失望的结果。

叶冰凝自问,如果换成她,她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深沉的敬意,这一刻叶冰凝忽然觉得,自己是一定要帮一帮这个孤苦的老婆婆了。

于是叶冰凝转过身,怀着满腔的热血,看向夜亦谨的目光炯炯有神,她轻轻拉了拉夜亦谨的衣袖,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王爷,要不你去处理吴汝州的事情,这位老婆婆的事情就让我来处理吧。”叶冰凝对夜亦谨提议道,这既能节省时间,也能让夜亦谨身上的担子轻些。她可以和夜亦谨举案齐眉,也可以和他齐头并进,而不是只当一个站在男人身后的女人。

但夜亦谨听了这话却不赞成地皱起眉头:“你还是呆在我身边吧,青州城中危机四伏,太子一党在此经营甚深,为了安全着想,你还是不要离开我身边的好。”

叶冰凝眸中神采奕奕,充满了对干活儿的期待,听到夜亦谨拒绝她的话,一张樱桃小嘴登时不悦地撅了起来:“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好欺负的人好不好?我又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上次如果不是吴汝州耍诈,骗着把我抓走,要是真正交起手来,他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叶冰凝并非托大,除非是在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暗算,若是叶冰凝和吴汝州正面对上,届时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她本就浑身藏满了毒,精通暗器,而且轻功又极好。当初在白露山中,叶冰凝和吴汝州的交手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若不是误打误撞两人解开误会,释尽前嫌,待叶冰凝利用他出了密林,便有十成的把握将他诛杀。

吴汝州是谁?江湖中排名第一的暗杀组织的首领。虽然叶冰凝觉得他脑子可能不太灵光,但是在武功和轻功 一道,此人在江湖势力中绝对是翘楚的存在。只是一次碰上了百毒阁阁主,一次碰上了南风国战神,他人生中难得的失败都出自这对夫妇之手。但这并不代表吴汝州的实力差,反而是因为夜亦谨和叶冰凝太强了,不过这二人的强是属于方向完全不同的强悍。

其实没人知道,如果叶冰凝真的狠起来的话,她的杀伤力不会比一个精通暗杀的刺客头子差,甚至能因为她登峰造极的毒术而造成更大的伤害范围。而且因为她还跟随毒王修习了举世无双的轻功,所以在重重包围中也不怕无法全身而退。

但是夜亦谨对她的实力其实并不是特别了解,除了二人首次见面时,夜亦谨在神智全无的发狂状态下曾与叶冰凝有过真枪实弹的一战,二人再没有真真正正地比过一场。而且叶冰凝展现给夜亦谨的形象也一直是擅医擅毒,还经常被抓,武功虽有却聊胜于无。所以夜亦谨一直都是以一种周全保护的心态来对待叶冰凝的。

关心则乱,随着二人感情越来越深,夜亦谨对于她的保护欲也越来越强。但是叶冰凝需要的不仅仅是保护,自由对她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她不愿做一朵被养在温室内的娇花。

她不否认自己需要呵护,但同样的,她也需要阳光雨露,她不能因为外界存在威胁便被圈禁在夜亦谨周围划出安全线的三尺地中,其实她也可以去查案、去对战,甚至在战场上拼杀。

所以当夜亦谨笑着摸她的头发,说着应和的话时,她知道夜亦谨并没有真心实意地认为她所说的话是客观的事实,而只是当做这是叶冰凝因为他束缚的做法而不满的气话。在他的心里,还是认为一个女人依附在男人的身上才能得到最好的生活。

但没有人会喜欢这种被轻视的感觉,除非她本来就在伪装弱小,并且享受这种被当做弱者接受别人格外优待的感觉。显然叶冰凝不是这样的人。

于是为了说服夜亦谨,叶冰凝理所当然地向夜亦谨提出建议:“这样吧,要不咱们比一场,若是我能让你吃亏,那你就得答应不要派一大——堆人用奇怪的方式跟着我,还得放我去帮这个老婆婆查案子。“她可以在“大”字加了很重的音,明显是在向夜亦谨表达自己昨天逛街的时候,像被关在铁桶里面一样不舒服的感觉。

提议完,她看着夜亦谨因为疑惑而拧紧的眉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补充道:“还有!等回了京城不要派暗卫跟着我,我,让我每日都能自由地出入夜王府。”这个也得提,不提就亏了!到时候还得再找个机会敷衍夜亦谨,多麻烦呀!

可夜亦谨眉间的“川”字更深刻了,他对叶冰凝竟然提出这种荒唐的比试和要求感到匪夷所思,并试图把手放到叶冰凝的额头上去试探她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吹了冷风而发烧了,认为她如果不是一时头脑发热不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吧。

“你是不是发烧了?”夜亦谨把手按在她头上,发现并无异状后自言自语道,“好像也不热啊。”

真是对她人格上莫大的羞辱!叶冰凝粉白的小脸气得通红,眼睫毛都似乎跟着她的怒气一起支棱起来了,她一双秀美可爱的杏眼瞪得溜圆:“你看不起谁呢!我可没和你开玩笑!我们来比一场啊!你要是赢了我就不闹,乖乖呆在你旁边,但是我要是赢了,你就得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她攥着拳头在夜亦谨眼前晃了晃,尖削的下巴扬得高高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