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一点光亮,但还是依稀可见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影,一人半躺在梨花木床上,乌黑且长的头发往下垂,垂到了地上,如一匹上好的绸缎般映着窗外的月光,闪闪发亮。
另外一人恭敬的半跪在他面前,手握着拳,担忧道:“主子,那人不会循着断箭找到我们身上吧?早知道,我就用普通的箭射她便罢了。”
男子轻笑道:“你又怎知真的会射中她?你箭术上乘,如若不想射中那便射不中,可惜,你射中了。”他漆黑的眸子眯了起来,盛载着怒火。
那人神色有些慌张,右手附在胸前,躬下身子,告罪:“主子,是奴自作主张了,奴只是想不让她再来这里,奴明日就把暗道口堵住。”
他还以为他的那点小心思主子不可能知道,原来全被主子看在了眼里,主子还是那个主子。
男子抚摸着自己的头发,道:“不用,她早晚都会知道的,下次……”他盯着那奴才看,“若还是这么愚蠢,你就滚回去!”
底下那人颤抖道:“是,奴才再也不敢了。”
许琦火急火燎的进了太医署,又重复了一遍药童的话:“段太医在朱雀宫?”
是了,君上受伤了,段子如肯定在朱雀宫侍候,那她的女儿,不行,段子如不在,那就找她的徒弟,又问:“那华哥儿呢?”
药童躬身:“回许大人,华哥儿跟着段太医一起去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如果大人是想请个太医问诊,太医署当值的太医还有孙缪孙太医,祁曦祁太医……”她说完后抬头,人已经不在跟前了,她挠挠头,人呢?
许琦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总不能真去朱雀宫把人抢到大学士府里去吧?她看了看桌上放着的牌子,一把抓住个看着资历深的太医。
人家孙缪都傻了,懵懵的看着许琦:“大人,你这是作甚?”
许琦拉着她就往外走:“我府上的女儿许欢好像中蛊了,你去帮忙看看。”
孙缪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里扯下来,推辞道:“许大人啊,这事下官帮不了你,下官……下官是妇科,没学过也没接触过蛊虫,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她的脸都解释红了。
许琦看她也不想撒谎,气愤的甩下她的袖子:“没用的东西,那你说,你们哪些人会治,全都跟我去大学士府。”
孙缪道:“段子如段太医,祁曦祁太医,温嬛嬛温太医,这些个太医都对治疗蛊虫大有研究,请她们去准没错。”
许琦也说请就请,直接把孙缪点名的这些太医都“抓”进了大学士府,不知道还以为许欢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弄琴听着太医署那边来的消息,更加气闷了:“这许大人太不知好歹了,君上如今还不醒,她倒好,直接把太医院都快搬到她们大学士府里去了,哪天再是什么她女儿想吃点金贵的,是不是还要把御膳房也搬去啊!”
羌芜难得的生气:“谁说不是呢,大学士如今行事过于乖张了些,虽说是为了女儿,可也不来禀报君上,直接就把那么多太医往家里请了。”
昭和睫毛微微一抖,眼睛就睁开了。
弄琴惊喜道:“君上,你醒了?”
羌芜也泪眼汪汪的看着昭和:“终于醒了,弄琴,我去找段太医她们,你在这侍候着。”说罢就跑出去了,段太医她们现在在偏殿那歇息。
昭和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一滴泪,问道:“大学士怎么了?”
弄琴愤愤道:“大学士府上那欢姐儿真真是走了背时运,前些日子科举中了血蛊也就罢了,今儿听说又在自家府上中了蛊,难不成这蛊虫是会跟着她跑?我们可怜的君上还受着伤,他倒好,一口气把太医署拿的出手的太医一股脑全都拉去了大学士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品大学士,都得听她的。”
昭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无碍,我这伤不碍事,是我太困了,才会昏睡这么就。”她又长吸了一口气,看着右臂上包的严严实实的伤口渗了几滴血出来,狠狠道,“那人隐在暗处,就射了一箭,我来不及躲,只能吃下这一箭,幸好没毒,让我撑着回来了,要是有毒,那真真是死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