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依旧下着大雪,雪地深深,泰安城的小摊小贩已经许久没有出来摆摊子了,没有吆喝声,也没有什么人在这种严寒的时候出来散步。
烟火气渐渐消散。
此时一行人踏雪而行,他穿着一身锦衣华服,脚踩高蹬玉鞋,手执白纸伞,嘴角含笑,慢慢踱着步子,在路上走着,不知去路和归路。
霎时,一红袍姑娘追了出来,大喊道:“哥儿,哥儿,你的荷包忘拿了。”声音惊飞树梢上藏着的喜鹊,只见它们一下子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男子转头,笑道:“荷包是特意留给你的。”
姑娘红了脸:“你可知送荷包是何意?”
男子轻佻一笑:“表达思慕之情么?姑娘的酒很好喝,我送荷包不过是为了感谢罢了。”他扬了扬藏在手里的白玉瓶。
姑娘无奈一笑,看着手心里的荷包,喃喃道:“程粥,果真名不虚传。”她转身离去。
程粥把弄着手里的折扇,站在桥上,神思久惘然,昭和许久都没出来了,这日子还真是无趣。
忽然,附近多了一个人踏着雪而行的声音,程粥饶有兴趣的看向街道的方向,就看到一名女子正追着一名女子。
“银子全部都给你了,你跑什么。”
“等事成之后再说。”
“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程粥挑眉,两个女子的好戏,还真是不多见。
莺语瞪着面前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女人”,低声道:“殿下还在宫里等着我,我今日出来的够久了,我还要去采买东西,小心殿下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女人”勾唇:“那又如何,莺语,她现在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帝女,又能对你我怎么样?我可是想了你好久,你快跟我回去,你要采买什么我吩咐人出去替你买便罢了。”
她不断拉扯着莺语。
莺语挣扎着道:“我劝你不要乱来,这里可是泰安城!要是有人看到你这样对我,你永远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女人”无趣的看着她,甩开了她的手:“朝令夕改的女人,身上背着那么多银票也不知感恩,莺语,现在趁我还有点耐心,你最好不要再耍我。否则,下次你要是再求我办什么事,我是不可能办了,你也别忘了,你本就是我的人,那什么昭月殿下现在是你的主子,以后就不是了。”
莺语想起那段艰苦的日子,就忍不住落泪,哽咽道:“当年是你把我送进宫的,我虽不会讨主子欢心,但也算是勤勤恳恳,还是做到了现在的位子,如今,你又要把这些全都收走了吗?还是说你不想要那个东西了。”
当年她不过是个最最底层浣衣女,面前的“她”还是“他”,他不像普通男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是喜欢与人周旋,就像是小绾绾里面的男妓一般。
他见她被人欺负,会主动帮她的忙,有个时候,还会帮她一起洗衣服,她曾天真的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可以娶的好男人。
“你叫什么?”
“穆春,春天的春。”
“暮春这名字谁给你取的,倒不如叫莺语。”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徐少舟,记住了,我的名字是徐少舟,轻舟白马的舟。”
他们相视一笑。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个时候,是穆春最快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