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帮我弄了,这些你拿走吧,拿去吃。”房东老太太将摘下来的蔬菜全都塞进了一旁的袋子里,她在这儿种了不少的蔬菜,她年纪大了,吃不了多少,也没那么多力气拿到镇上去买,说了卖给唐介临,更多的时候白给。
唐介临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您也别摘了,现在太阳太大了,要摘的话,等晚点凉快一点,我帮您弄。”
把装好的蔬菜搬到了厨房,火上的汤还在炖着,唐介临洗了个手想上楼休息一会儿。
一进房间,便看到桌上的西瓜原封不动地放着,他走进了拿起一块儿尝了一口,又沙又甜,叶缜这都能忍住不吃,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唐介临叹了口气,将西瓜端回厨房,密封好了放进了冰箱,这会儿不吃,回来了气总该消了吧?
叶缜一下午没说话,绷着一张脸,做事也火冒三丈的,他大哥五点多才到工地上,打算告诉他晚上吃饭早点回去,结果喊了半天,叶缜硬像是没听到一样。
旁边的人见了,小声跟叶缅说道:“一下午了,谁跟叶缜说话他都不开腔,谁惹到他了?”
叶缜不总这样,他大少爷脾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跟工友相处豪爽得很,没那些个小家子气的。
叶缅哪儿知道,他觉得叶缜这趟跟工程,脾气大了不少,总是在闹别扭了,为了什么呢?对!唐介临!老是针对人家不说,自己还气哼哼的。
“算了,算了,不管他。”
不知道从哪儿滚下来的一块儿大石头堵在了隧道口,那个位置挖掘机上不去,叶缜跟着几个师傅弄了好几个小时,才将石头挪开。
等他收拾一番,从厕所出来,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工友走得七七八八的,去办公室一看,办公室这几个老大哥一早就走人了。
叶缜本就心情不好,他大哥走也不跟他说一声,他心情更加郁闷了,到底有没有人重视过他啊?
工地不是完全没人,钨丝灯泡还亮着,底下飘着不少的飞虫,摩托车要绕过两个大弯后,才完全看不到身后的工地。
山路没有路灯,平时路上会有走着回去的工友,现在太晚了,一个人都没有,叶缜心里莫名有点七上八下的。
反正路上没人,叶缜索性开了远光灯,能尽早看到远处,叶缜心里也稍微有底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山头上的野坟好像变多了,他也不知道什么七月半,只觉得总有坟头前在冒着红光。
生气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害怕得过了头,叶缜就忘了生气,他加大了油门,飞快朝租房的方向开去。
车轮在高速旋转,引擎的轰鸣声也很大,叶缜戴着头盔,急促的喘息震耳欲聋,绕过几个弯后,终于能看到楼前的灯光,那微弱的黄光徒添了一丝安全感。
到了楼前,他飞快熄火,脚都还没抬下来,便看到他大哥和几个合伙人坐在楼前的空地上吃饭。
光是看桌上那几道下酒菜的摆拍,已经能看出他俩吃了好一阵了,有人见到叶缜,忙招呼他,“回来啦,快来吃饭啊叶缜。”
叶缜摘下头盔,眨了眨眼睛,刚因为害怕在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没有完全平复,他呼吸时胸口的起伏有些不受他控制得剧烈。
正好唐介临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叶缜时,条件反射地移开了目光。
下班被一个人丢在工地,摸黑走夜路已经够委屈了,还得看唐介临的冷眼,叶缜心头忽然涌上来一阵心酸,真憋屈。
叶缅喝得脸颊绯红,直接上前来拉住叶缜,“你怎么搞这么晚啊?我不是让你早点回来吗?”
大哥喝了酒后蛮力有点大,叶缜抱着头盔,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到了唐介临旁边的凳子上,“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我怎么没跟你说啊?我还以为你是装听不到,你是真没听到?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叶缜哪儿想得起来,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连他什么时候见过他大哥都给忘了。
大概是酒喝多了上头,其中一人看着叶缜气鼓鼓的,取笑道:“在工地上气了一下午了,到现在还没消气啊?叶缜快二十了吧?这小孩脾气该改改了。”
唐介临偷摸了瞥了叶缜一眼,叶缜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了,果然,脸色更加难看,他生怕叶缜不照顾任何人的面子,直接给桌子掀了,他当即端起桌上空的餐盘,“你们吃,我再去盛一点来。”
等他端着盘子再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叶缜倒了酒,叶缜已经跟他们喝上了。
一些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饭桌上没有美女能调侃,就揪着叶缜不放,一会儿说叶缜不能喝,一会儿又强调叶缜是小孩。
叶缜要强的性格经不起激将法,他心情不好喝下去的都是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