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和家艺站在冰棒厂洗澡堂门口,欧阳神色有些焦灼。
“还来不来啊?都等半小时了。”
“再等会,”家艺劝他,“说了来肯定来。”
“一个保姆拽个屁。”
“等会廖姐来了你可别这么说,可能真有事,在家带孩子哪有个准,老厂长夫人说她会来,那就肯定会来,”家艺继续教育欧阳,“你就是做人还没做明白,我也是从小到大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醒悟了。”
“醒悟什么?”
家艺点了他一下脑门,“做人,要能屈能伸,风光的时候,横着走,落魄的时候,就要夹起尾巴,你别认为廖姐过去不如你,现在就也不如你了?人家现在搞不好是关键人物,端正态度。”
欧阳哦了一声,他知道,听太太的没错。
没多会,远远的来了个人。近了一看,确实是廖姐。
从裤腰里掏出钥匙,递给家艺,廖姐抱歉地,“太太,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耽误了几分钟。”欧阳小声嘀咕,“哪是几分钟,都快一个小时了。”家艺胳膊肘拐了欧阳一下,示意他闭嘴。
拿钥匙开门,澡堂年久失修,也没人打扫,里面有蜘蛛网,地面上狼藉不堪。廖姐好心,“太太,我帮你打扫吧。”
家艺连忙,“不用不用,我们能行,年轻力壮的,你回去跟夫人说,钥匙拿到了,替我谢谢她。”廖姐忙说是。家艺又说:“还有,以后别叫我太太,我也不是太太了,出来社会,大家都平起平坐,都是劳动人民,你就叫我小何。”
廖姐慌乱,叫了太太有日子,现在突然改口叫小何,不太习惯。“还是叫太太吧。”廖姐讪讪地。
“就叫小何!”家艺坚持。
廖姐垂着双手。
“叫叫试试。”
廖姐怯怯地,“小何。”
“这就对了。”家艺说,“我们是平等的,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富人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还可以变富。”
欧阳跟着喊口号,“对,我老婆说得对,可以变富!”
廖姐走了,偌大的澡堂只有欧阳和家艺两个人。
“干活!”家艺像打了鸡血。
“什么活?”
“打扫啊!”何家艺低得下来。
“你别干了,这不是女人干的活。”
“少废话。”家艺铁了心干出一番事业来,“我冲地,你把墙壁还有浴池都刷一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