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侍郎看了一眼庆国翰林将军辛植,笑道:“好诗!好诗!”
何鲁东装模作样诧异问:“好在何处?”
赛侍郎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这两句,前者为距离,后者为时间,对仗工整,敢问,除却空间与时间,还有何物最能困人?宫廷深深深几许,单凭三千里与二十年,就彰显方虚圣的笔力之老辣、文辞之精准,绝非常人能及。这两句,堪称宫词之精品,前人难及,后人难以超越。这两句之恨,唯有那句方虚圣的‘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怨可一较高下。”
景国人装模作样点头,其实心里乐开花,赛侍郎简直指着鼻子在骂庆君:“舞姬宫女就是在恨你!而且恨得前无古人!”
庆君低头看着桌案,一言不发,鉴赏诗词文乃是读书人的本分,当年曾经有国君打断,本来还算是明君,结果被一众读书人贬损成了昏君,得了许久的骂名。
更何况,就算他敢阻拦,景国人也绝对不会停嘴,越阻拦庆国越丢脸。
何鲁东又问:“那后两句好在何处?”
姜河川却接口道:“可叹舞姬,被锁深宫二十年,故国相隔数千里,早就彻底与景国脱离关系,不过因为一曲《木兰辞》,竟然被奸人利用,逼得在君王面前含冤流泪。前两句恨无情,后两句却是恨绝情!”
那舞姬再也控制不住,伏地嚎啕大哭。
在座之中有象州官员,竟然低头用衣袖抹泪,不在少数。
象州籍的读书人,一直被庆国打压,无论象州人如何争取权利,都是徒劳,最后要么麻木,要么暗恨,有么拼命奋斗,离开象州,或去古地,或去圣院,宁可战死也不受这种歧视。
赛侍郎只是翰林,不敢当面说的太过,但姜河川是大儒,却根本不用在乎庆君之怒。
姜河川乃是性情中人,看着舞姬伏地大哭,眼圈微红,道:“方虚圣此诗,非是宫女之恨,非是深宫之怨,而是书写象州人之恨!年轻时,老夫遇逃离象州之人,曾见他当街呐喊,同为人族,为何独象州如此!”
席中象州官员衣袖更湿。
几个年轻的象州官员死死握着拳,死死咬着牙,泪水慢慢滑落面庞。
庆国加诸于象州人身上的罪恶,万世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