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硫磺在滚烫的空气中更加刺鼻,可受到这样刺激的莱尔却挣扎着没有起来,噩梦缠身,他被关在了一个被黑暗浸满的小房间里。
无法睁开眼睛,但自己的脑袋中却被塞入了许多信息,一些声音,一些图象,一些力量。
莱尔听到了高加兰的惨叫,看到了自身被黑泥遮盖的高大扭曲的身体,还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自己的脑海中存在一个东西,一种混杂着熟悉和异样的灵感在脑海中盘踞,那是一种不适。就像是妮娅最开始隐藏在自己的躯体中带来的那种不适,那种身体被粘液反复涂抹的不适,莱尔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去适应。而现在,他可能要再次重复这个过程。
因为,噩兆存在于自己的脑海里。
莱尔“看”到他吞没了自己和妮娅,逐渐污染地狱之力,在每个魔族心中编织恐惧,将那诡笑声种植到他们的精神里,最后,向所有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噩兆的存在,即是一种知识,在感知到他存在的那一刻,莱尔仿佛看到了一扇神秘学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展开。紧贴门扉,他能轻易窥视门后的东西。那是狂乱和污秽,亵渎和腐蚀。
莱尔最终没有打开那扇门,他在畏惧。而当手指离开石刻门扉的那一刻,莱尔听到了噩兆在门的另一侧发出的嘲笑声。
黑色的浓雾逐渐爬上了莱尔的躯体,昏沉之中,莱尔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莱尔睁开了眼睛。
微风拉起绛紫色窗纱,将窗台上不知名浅白色小花的幽香吹进自己的鼻腔里,阳光斜射床铺上,飘动布匹的影子正在自己的手背上跳舞。
自己仿佛回到了纳兰尼亚的风景画中,莱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或者是纳斯兰秘境的风景画中,因为纳斯兰的二女儿正枕在自己的胸口上。
“看来这里是某个病房,不过是奢靡了一点。”稍稍抬起脑袋,莱尔从窗外看到了独属于彷徨之城的混乱建筑风格,“阿莉安娜在看护我,但她恐怕不明白把脑袋压在病人身上,并不是合适的看护方式,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那颗枕在自己胸口的脑袋并没有挪开,睁开的眉目近距离看着莱尔。“我可没有看护你,我只是在倾听你的心跳。”
“为了判断我的安全?”
“仅仅是好听而已。你的心跳,也是一种美妙的音乐。”阿莉安娜抬起脑袋,“你的安全我早就确定过了,因为支走了那个彷徨之城的医师,我对你身上的每个部分都非常细致的检查过,你的身体并没有问题,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