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睁着眼睛看向只能映出禁闭室内部的玻璃,闻声也没有开口回答,目光透彻仿佛能够穿过那扇双面镜直视恒榭的灵魂深处。
“你又在自以为是些什么呢?”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一直如同冰冷机器的壹号。
他同样盯视着镜面背后声音传来的方向,向来没有感情波动的声线里带上了不屑嘲讽还有些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你以为你自己觉得的‘为她好’就真的是她想要的选择答案吗?自说自话地安排好一切,自作聪明地布好你认为精密无误的棋局,等到时真的满盘皆输了又怎么办?你又能怎么办啊懦夫?!”
最后一个词竟是带上了嘶吼质问的语气,恒榭被他突然外露的情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反驳。“闭嘴吧科学怪人,我们之间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先处理好你自己的那点破事吧。”
息寒亭靠在角落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会瞥一眼壹号一会又循声去望镜面外的恒榭,最后亲身上阵假模假样地拍拍疏影的肩以示安慰。
一双眼睛亮得惊人的女性摸了摸下巴,倒是难得有些想念她同在这个世界试炼的另一名行刑官“队友”来。如果不是秋玹不在这里,她满腔的看好戏八卦欲望也不会无处倾诉。
“各位,”一直低垂着眼睑不知在思考些什么的疏影轻声开口,她抬起头对上一瞬间聚焦于她身上所有人的目光,语气坚定,一如既往。“我们得从这里出去,现在。”
而另一边,正在被惦记着的秋玹正以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立于寒风萧索中,面色奇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衣服后摆还紧紧被握在一只手掌中,正神色紧张拉着她的黑色人微微颤动着手臂,小臂内侧的繁复漆黑的图腾浓稠得像是要滴出墨来。
“法……法师大,大人。”黑色人士兵抖索着看着眼前气氛一触即发的众人,“还好没把安,安子轩带过来……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没事的。”秋玹安慰他,“你死了我也会把你做成活尸保留下来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依然‘活着’,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黑色人士兵抖得更厉害了。
就在十几分钟前,秋玹跟在洛水身后刚刚走到会议室的时候,遥遥就听见了那名被重新选举出来的川流镇新镇长在指着鼻子骂人。
“我们是好好抱着合作的目的来的,不配合的人只有你们吧!”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情绪激动脸都开始微微泛红,被身边的黑色人轻轻拉了一下才强忍着拖着断腿跳起来打人的欲望。“你们这帮科学院的畜生们好好扪心自问一下都干了些什么!亏我们当初接到消息的时候还傻乎乎地想着你们真有改过自新的想法,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说话注意一点!”谷清夫妇中上了些年纪打扮端庄的女人嫌恶地皱了皱眉。“现在还是在科学院的地方呢,你们这些暴民擅自组织暴乱杀死赵明思的事我们还没算账,现在愿意好好和你们谈判已经是仁慈了,别不识好歹。”
年轻新上任的镇长“呵”了一声,差点被他们气笑。
就在这时,另一名站在川流镇代表队伍方向的黑色人男性突然朝着这边喊了一句:“秋玹!”这下子,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着聚焦于站在洛水身后无辜看热闹的秋玹身上。秋玹顿了顿,接着抬眼狠狠朝罪魁祸首的方向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