崧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转了转,司邈像是读懂了她的为难,靠着矮书桌席地而坐,阖眼打坐,悄无声息。

行吧,那这软榻,只能崧岚睡咯~

许是白日昏睡的太久,又或许是认床,崧岚辗转反侧了半宿愣是没半点睡意,司邈那头倒是悄然无息。

她悄悄地翻身下榻,踮着脚尖溜到矮书桌的屏风后,伸出半个脑袋偷看。

司邈单手撑着头,斜靠着一方银丝滚边粟玉枕。

一袭白衣如琼枝一树,尽得天地精华,用竹叶长钗高高束起的长发如瀑,似昆仑美玉,散发着淡淡华彩,肆意落于他身后的毯子上,黑白交映更显出他清贵如云中月的气质。

烛火下,他的面庞明明暗暗,好一张精致雕刻的脸,两抹凌气剑眉,长长的羽睫叠出完美的弧度,原是清冷至极的面相,那眉间的红痣又平添了一抹多情,薄唇微红,美的似乎模糊了性别,直教人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崧岚越看越觉得入迷,鬼使神差的凑近,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眉间红痣,触手温润如玉,想不到他肌肤如此细腻,倒不似修道之人饱经风霜的粗糙之感。

正出神,司邈眉头微动,崧岚瞧见这一细微动作,做贼心虚般撒腿就翻回了榻上。

司邈微微抬眼,便看见一抹素白裙边窜进了屏风后,嘴角不禁翘起,眼角浮起笑意。

这小家伙,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的灵术和司邈一脉相承,果真是因为催生的太早了吗,没长半点心眼。

翌日清晨,二人稍作洗漱便踏上了行程,桌上安然摆着一卷系好的信卷。

一路向西走了约一个时辰,崧岚便觉得腿酸,揪着司邈的衣袖一屁股赖在地上,再不肯动弹。

“司~~邈~~你就御剑带带我嘛!我走不动了。”

其实在出发前,崧岚就抱着他的长冰剑不肯撒手。

那剑极为漂亮,通体透明,像极了腊月寒冬屋檐垂下的冰棱,剑柄处镂空雕琢了一丛木犀花,像是用了微雕的手艺,木犀花瓣细碎但精致,清莹秀澈,栩栩如生,仿佛能闻到木犀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