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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错酒刚刚醒了一半,便接到了下凡为神君渡情劫的君令。还未来得及准备,就草草引魂入了凡间。

这副躯壳里原本的“人魂”彻底溃散。

璀错五感逐渐归位,只脑中还有些昏沉。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过微微一动,便有珠玉相撞的清脆响声,她立马停下动作。

视线清晰起来。原来先前所见的一片大红,不过是眼前挡了块布,料子极好,柔软沁凉。

眼前似有烛光,烛火无风而动,透过布料的光影明灭不定。

璀错轻轻吐出一口气,心神还未定,强按住识海深处隐隐翻腾着的难受劲儿,正盘算着凡间这场戏是演到何处了,眼前陡然一亮。她错愕地睁大双眼,不期然望见一人——那人亦是一身的大红,以一柄玉如意挑起她的盖头,过分温柔的眉眼专注地望着她。

魂魄似是终于全然融入了女娲石,方才的昏沉阴郁之感一扫而空,那一霎她灵台一阵清明。

就挺猝不及防的。

烛火噼啪一声。

璀错垂下视线去。

少年身上有浅浅的酒气,一双温柔缱绻得春风似的眉眼生在略显硬朗的一张脸上竟不觉突兀,反而像三月的燕翻飞路过塞北的雪,有叫人挪不开眼的美感。他将盖头同那玉如意搁在一旁喜娘捧着的玉盘中,喜娘会了意,说了一连串儿讨喜的吉利话。

右耳垂上的白玉耳坠微微发烫,璀错心神一动,下一刻果然听见了司命的传音。

“事到如今神君与你的命数我不能再干涉,因而不能照看着你这边。只能将一缕神魂附在这只耳坠上,你若是真遇到处理不了的麻烦,将它捏碎,我便能感知到。

“平日里你戴好它,碰到什么人事的时候,它会给你提个醒。”

司命顿了顿,声音陡然小了许多,不放心地絮絮叮嘱道:“虽说传言都道神君瞧着杀伐果决不近人情,实则心系天下苍生,是个高标准严规格的好神君,可你还是多少留个心。神君历劫非同小可,凡事都须得确保万无一失,不然回头他们定要怪罪于你。”

司命的声音消去,璀错回过神来。喜娘方才退了下去,只留了合卺酒在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