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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皇子则是直接离席,但出宫的时候却已经是宴席结束后半个时辰了。门口的侍卫虽惊异,但见对方迷瞪着眼睛浑身酒气扶着额头,也没敢上去触这位皇子的霉头。

按理说,是十二皇子的嫌疑更大些,毕竟踹翻桌案、拂袖而去这般失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在礼物上放点“小东西”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三皇子回到宴席后的刻意举动,也让苏元秋很是怀疑。

这个三哥是老好人,母亲不过是个昭仪,比美人高上一阶。但在那些个母亲是妃甚至是贵妃的皇子公主眼里,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蝼蚁。排行老三,却几乎没有人喊他兄长,皇帝也并不在意他这样的存在,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许是要顾虑的事情太多,竟也养成了个左右逢源的圆滑人。

之前他也只是沉默地陪酒,在兄弟们拿他玩笑时无奈地说上几句,更多时候则是在观察。但出去一趟之后,他反而高调了起来,非但直接与七皇子谈起了诗词,更是喝到舌头发麻话都有些说不清。问起缘由,便说见与他一般无二的十一皇弟过得好,心中快慰。

这话太假,但深宫中的人大多都虚与委蛇,苏元秋只觉得无聊,也没有深究。但此时想起来,便觉得三皇子行为诡异。

花微杏回想了一下,便将自己看到的那人特征一一道来。

“神情倨傲,年岁看起来不大,应该是自小娇生贵养。”她还补了一句,“哦对了,他把屋子里的古董瓷瓶全砸了,要是找见了他,记得让他赔。”

原本紧张的氛围被花微杏的一句话打破,苏元秋闻言摇了摇头,心想刘双全可真是个人才,千叮咛万嘱咐的,终于把离女姐姐也拉近了钱眼儿里。

按理说,东宫哪怕封闭起来,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也没少过,甚至处于一种补偿的心思,皇帝把两人的份例都往上提了一成。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从哪里养出来的这种爱财架势,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半来花。

“我心中已有猜测,只需要借大哥的人手一用,去探探虚实,便可见分晓了。”苏元秋下了这样的决断,当下便起身要往正殿去。花微杏也不拦,反倒与他一道过去,正巧她也有事想说。既然要查人,顺带帮她查一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前后脚踏进太子正殿,苏元昭还在床上挣扎,浅蓝色的织羽外袍披在肩上,慵懒的青年靠在床边,织锦绣云纹的锦被盖在腿上,手里拿着一本装帧精美的画册津津有味地看着。

苏元秋只看了一眼,就快步上前从他手中将画册夺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到了床底下。

走在后头的花微杏甚至连是个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就见苏元秋挺直了脊背,垂下眼眸扫过苏元昭如今的状态,直将苏元昭看得脊背发凉、浑身发毛,终于在诡异的气氛中举起双手作求饶状,“好好好,我这就换衣服起身,你先和离女在外间等等呗。”

“呦,还没起呢!”花微杏调侃一声,见他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也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怯,刚踏进来没多久便拧身出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苏元昭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将被子一掀,也未曾去穿衣衫,反倒是弯腰将床底下的书勾了出来,拍打了上面轻微的灰尘后便毫不客气地塞进了枕头下面。

苏元秋没出去,苏元昭也不在意,在他面前从容地挑了一身宝蓝色箭袖衣裳,银质发冠扣合发出咔的一声。青年人四肢修长,伸了个懒腰也自带一股子风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