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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清贫日子,注定不会过太久了。

阿秋闻言点了点头,攥着书卷的手都紧了几分,浅淡的唇抿紧,继而又投进了书里去。

花微杏不通人世书籍,大字不识一个,除了能尽力让阿秋吃饱喝足不再受冻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于是乎,陶馆里常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穿着深蓝色宽大锦衣的瘦弱姑娘蹲在那张书案旁,一手撩起袖摆,露出一截干枯如木柴、伤痕斑驳的手臂,指尖捏着一块上好的松江墨,在砚台上缓缓晕开。

而端坐在桌前披着一件雪滚毛披风的小郎君已经有了几分书卷气,右眼下的朱红显出几分柔软,看书一目十行,捻过书页的沙沙声不停地响起。

若非这姑娘实在是其貌不扬,读书的人又太小,倒也不失为红袖添香的美谈。

细小的白色从天穹之上倾洒而下,落在书页上瞬间便化作一个几不可见的水渍。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阿秋抬头看了看浅灰色的天空,将书卷收好拢进怀里。

“姐姐,我们回去吧。”

“好。”

花微杏应声,眼角处那道狰狞的疤痕刚落了下来,露出粉嫩的新肉,看起来更加可怖了。她弯下腰,将不大的案几端起,跟在阿秋身后进屋。

半年过去了,阿秋身量稍稍蹿高了些。

起初时,花微杏还是捡了些旧衣裳与那些来找她卖话本子的宫女做交易,请她们帮忙按阿秋的身量改改,她则能便宜些卖话本子。

但被阿秋发现后,这个路子就行不通了。

他虽然没明说,但抿着唇板着脸站在那里,除了那一身她十指都扎破了才赶出来的贴身亵衣什么都不肯穿。

没得法子,花微杏只能学,学刺绣学制衣,学烹煮饭食,甚至还把以前她常偷吃的点心的手艺学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