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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人手非但没有充盈起来,甚至比之前还少。小厨房里剩了一男一女两个厨子,一个不大的烧火丫头。洒扫倒是留了四个,个个比刘双全的岁数还大,已经是半只脚都踏进了棺材里面。

以刘双全的八面玲珑,本可以离了太子去寻他人,就算不做身边的大太监,做个小管事,后半生过个安稳日子还是没问题的。

可他不愿意走。

人手太少,都不需要刘双全调度便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管事的活儿没了,可还有许多杂活儿要做。已经有二十年没做过粗活的刘双全捡起了当年刚入宫时做的活计,每日勤勤恳恳地带着那几个老太监洒扫宫廷。可东宫实在是太大了,几个人累到动动手指都艰难,也才扫了十之二三。

还是花微杏看不下去,直接将刘双全在屋子里锁了整一天,顺带给那几个老太监也放了个假。

再往后,除了从东宫宫门到正殿的那一条青石板路以及去往小花园的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外,其余便都被闲置了。

是以,当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带着明黄的丝帛,皂靴轧过平整的青石方砖,一眼望去,往日里繁荣鼎盛的东宫显出一种少有的荼蘼姿态。

太子殿下病得太重,不能见风,连起身都十分困难。然而皇帝似乎是将前二十五年的宠爱尽皆收回了似的,临行前专门嘱咐这大太监一定要让太子出殿接旨才可。

刘双全闻言紧咬牙关,抬头克制地在那人绣玄纹的大红衣袍上掠过,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青筋暴起。

“大哥今日身子骨不爽利,已经歇下了。寝前将东宫一众事宜交由本殿处理,这道圣旨,本殿替他便是。”少年虽跪着,头却微微仰着,乌黑的眼珠里射出两道寒芒,逼得那大太监到嘴的话都停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