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豹跃而起,眨眼消失在茫茫长夜里,倒显得他像个傻子站在这。
东华恰在此时到了,瞧见他冲着夜幕高举着手,顿感狐疑。
“江疑,你同谁说话?”他看了眼空荡荡的潮汐殿,皱起了眉,“重黎呢,不是同他说了在殿中等着吗?”
江疑正一头雾水,尴尬地看着他:“……那小子好像疯了。”
夜是冷的,风也凄寒,万年不化的冰雪簇在山巅,路旁,重黎曾以为这儿是世间最冰冷的地方。
可不是的……
他在寂夜中狂奔,泪被风刮落了,砸在他走过无数遍的青石路上,溅出一汪炽热。
方才带着长潋走这段路时,他都不曾觉得如此漫长,此刻却恨不得乘奔御风。
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千万年的冻土下破出,要将这满山风雪化成江海,化成汪洋,化去所有的失望和误会。
那江海随着长路奔流着,尽头有一束光。
他跑过胧霜阁,启华亭,跑过朝雾花飘摇的海,冲进了云渺宫中。
“师尊!师尊!——”他失措地大喊着,从大殿到后庭,云渺宫屋子多,他就一间一间地找。
被惊醒的余鸢和长潋扒在门后偷偷张望,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起初喊的是“师尊”,喊到后来,便开始喊“陵光”。
眼见着他朝着别处去了,二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直找到耳房外,才瞧见些许光亮。
这间屋子,原本是空置的,前世他拿来作后厨,如今也是这般。
平日除了他,没有人会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