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陵光面色微凝,本以为她会有所不悦,但最终只是平静地笑了下。
“可我情愿留在这。”
长潋合了合眼:“……为了等那个人么?”
他对三千年去死在苍梧渊的那人印象其实不深,岁月更迭的磋磨中,那道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只剩下一个月下的轮廓,只知道他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但敬重与执念,是两码事。
他想不明白,为何这么多年遥遥无期的等待,她仍不肯放下。
这句话似一根针,无心却不偏不倚地刺中了她。
“不能回去等吗?”长潋望着她,近乎恳求的口气。
她默然良久,淡淡地笑了下。
“我在昆仑山十万载,时常在八隅崖俯瞰众生,从前总觉得那是上神的责任,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心存怜悯,但其实高傲自负的反而是我自己。”
“人间三千年,我试着忘了自己是个上神,忘了自己是朱雀,换了无数个名字,兜兜转转,还是觉得叫‘云渺渺’最好,渺渺众生之一,同在青天朗月下,没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她尝尝的舒了一口气,眼中的笑意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快活。
“我只是,很喜爱这人间,七情六欲,喜乐悲欢,我想多看看,把他曾对我说过的风景,都走一遍……”
曾痛不欲生的伤感早已褪去,思念也不再厚重得让人喘不上气来,伤口结了痂,只是仍在哪存在着,在两千多年的光阴里积淀成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习惯。
习惯了,等好像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