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起眼,可惜个头矮了些,只能望见他还未齐整妥当的领口和一截蜿蜒的锁骨,当即低下了头。
“去哪儿了?”
她迟疑片刻,抬起了手:“您不是拴着吗?”
言外之意,竟是觉得他问得多此一举。
重黎皱着眉,轻轻一嗅,目露鄙夷:“一股子葱花味儿。”
她别开脸,将不满都掩于眼底。
“请教了您的护法,如何做菜。”
他眉梢一挑:“然后呢?”
这沉默是平静而尴尬的,她抿了抿唇,从实道来:“菜炒糊了,盐多放了两勺,豆腐都黏在锅上了不太好。”
听着她将今日的“丰功伟绩”一一道来,重黎的嘴角不住地抽搐。
“不过您的护法说,还有救的。”她不甘心地补上一句,头顶落下怀疑的目光,压得她一点点地低了声儿,“菜不会切可以学,盐不会放可以掂量着来,要是怕做不好就什么都不做了,倒是连这一步都不必踏出去了”
这一句,倒是让眼前的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有那么一瞬间,四周的一切都静了下来,风声,脚步声,呼吸声,烛火的哔剥声,都消失了。
记忆中天地清明,只有一人的声音,是不可磨灭的箴言。
无上剑法可以慢慢学,千年修为可以慢慢练,天地至纯至净的灵气也可以慢慢凝,但若是踏出的第一步就是错的,我宁愿你就停在那,一生碌碌无为。
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她终于仰起头看他了,脑海中的念头错综复杂,似是有些恍惚,有些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她每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都让他觉得,自己像是真的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