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点点头,重见光明后果然信守约定不看向那边。耳朵却时不时地动一下,很显然还是很想知道。
负责督刑的太监在他们过来时就看见了。可是主子吩咐了要让四阿哥看到杖刑的过程,他就先不能喊停。谁知道两个哥却在远处自顾地说起了话,那他也不能突然停下吧,眼看挨打的人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装作刚发现两个小孩的样子,忙上前请安。杖刑也自然停了下来。
永珹看了眼伏跪在地上的太监,簇着眉不说话。永璋提醒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才开口,不过是向着永璋的贴身太监的:“先带你们主子回去。”永璋不满地又拉了一下他衣服,永珹那双漂亮的凤眼直视他的小哥哥,永璋被看得败下来阵来,回去的路上还在思考到底为什么自己乖乖向弟弟妥协。
永珹目送永璋走远,才把目光投在地上跪着的人身上,挑眉说:“说吧,为什么跑到这里行刑,你们明知道这里人来人往,冲撞了贵人你担当得起吗?你的主子是谁,怎么调教奴才的?”
太监没想到小阿哥张口就是犀利的问话,这个年龄的孩子不是应该大喊着住手,然后救世主般地直接救下受伤的人吗?怎么四阿哥跟传闻不太一样!他在永珹面前觉得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压制着,竟是比在他主子面前还矮半截。斟酌着开口:“回四阿哥,奴才是庆嫔娘娘的掌管太监,被杖刑的宫女打碎了御赐的的观音像,娘娘不敢留她。又怕在宫内执刑污了众位娘娘的眼,所以才命奴才把人搬到宫门口。”
永珹一听乐了,你们就不怕污了路过人的眼!这种迁强的理由也敢说出口,真当他是孩子忽悠呢!不过没关系,今天小爷就送上门让你们忽悠,费了这么大劲演出,他若是不把那宫女救下,不是辜负了很多人的心意。今天既然让永璋惊着了,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庆嫔是吧,他记住了。
伏在地上的太监不敢抬头,他头上响起清亮的童音:“不论犯了什么错,打这么多下也该够了,你不想给你主子加上动用私刑至人于死的罪名吧。”永珹向那宫女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出气多进气少了,不会真死了吧?那他今天就白忙活了。
也不待地上的人答话,匆匆扔下一句:“这个宫女,我带走了,回去跟你主子说一声。”让人找来侍卫将人抬走了。他走出好远,地上的太监才被几个同伴掺着爬起来,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有些不确定事情是不是办砸了。
永珹那日带回一个重伤的的宫女后,安排了太医来给她看病,就再也没问过一声,他相信她会好的。派人暗中将她监控起来,一举一动都能清清楚楚。那宫女真的被打得狠了,直到一个月后才能下床。之后就在东三所安顿下来,赵嬷嬷给安排了一个普通的打扫活计,前几日还算安份,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闹了妖娥子。
这日下午永璋永珹两小孩在下围棋,正杀得热血沸腾时,下人端上两蛊炖品,一品五果汤,一品八珍膏。而端东西上来的雪慧一个劲地给主子使眼色。永珹扫了一眼,不经意地说:“三哥,我们换吧,我今天想喝你那个。”
永璋二话不说地和小孩调换了,还为能照顾弟弟而小小地沾沾自喜。雪慧见主子真的要将那东西喝下去,着了急,心说那里面可是被奸细加了料的。永珹给他的大宫女一个放心的眼神,又低声吩咐她下去准备些东西。永珹有医术底子,这碗东西他还是能看得出来,里面加了至人虚弱生病的药,还没到毒药的范畴,他又有灵药护身,完全能应对得了。再说,他不喝这场戏怎么能演得下去,他到要看看皇后如何收场。
想来还没人敢在直接暗害皇子,只是想搅起风浪而已。永珹替永璋喝了那碗加料的汤,半夜里给疼醒过来。他本以为他吃了灵药后能百毒不侵,明日装装样子就好了。却漏算了制这种药的一种原料对这个身体来讲是过敏的,看来得安安分分地生上一场病才能罢休。
大半夜的乾东三所里火都亮了起来,宫里留守的太医也被宣了进来,皇上竟然也一起到了。乾隆是刚要睡下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叫来一问竟是乾东三所的人去传太医。因为太医院的值房在外宫,要路过中轴线上的乾清宫,他们已经小心又小心了,还是在被侍卫盘查时惊动了皇上。
乾隆一听是小四儿病了,二话不说起来穿衣走了。被翻了牌子前来侍寝,却还什么都没做的庆嫔气得干瞪眼。众人只得又把她裹进席子里送回后宫去。
乾隆来了后,坐在小孩的床边,看着小孩本就不大的小脸苍白无色,一日不见下巴竟像是变尖了,立时就心疼了。乾隆令太医快点切脉开方,他却一直在床边握着儿子的另一只手,“没事儿了,别怕,有皇阿玛在这儿。”永珹听了这话很耳熟,好像他不久前他也说过。不过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之前又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有些意识不清了,在床上软软地躺着。
乾隆亲自动手将小孩塞进被子里,然后问太医:“他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短时间内得出的结论也笼统,谨慎地说:“四阿哥的情况看似凶险,烧退了睡一觉也就好了,病因还不能确定,依微臣愚见,应是对食物过敏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