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妃这里心急如焚,面上却力持镇定。这诺大个承乾宫,她虽是一宫主位,可必定人多口杂,她不可能收伏所有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别的宫的眼线盯着她呢,不可轻易露了破绽!
对于小阿哥们,吃穿用度都是一应的规制,她平时又派人看得精细再精细,哪能出现什么异香!怕是哪个妖孽想害她的儿子吧!好在,没让她心急多久,刚才的宫女已稳稳地抱着永珹疾步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串侍候的人。
永珹正别扭着被一个女人抱了,下一瞬却又被转移到一个更馨香的温暖怀抱。嘉妃接过儿子,才觉得有些安心。语气平淡地吩咐:“除了如福雪慧和小宫女以外的人都下去。”
她这才把永珹安放在她的贵妃榻上,快速地剥光衣服。小小的无力反抗的永珹吃惊地瞪大眼睛,小嘴张成O形,堪堪把惊呼含在口里。这女人……这女人真的是他亲妈吗?哪有一早上就扒光儿子的?仿佛觉得他受到的刺激还不够,嘉妃开始亲自对他上下其手,每摸到一个地方,都问他‘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
永珹不知如何对新妈妈开口,只能一个劲地摇头。嘉妃将他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才呼了口气停住手。又向三人确认道:“那异香你们全都闻到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嘉妃皱起秀美的眉头:“下午陆太医来请平安脉时,让他给永珹也瞧瞧。”不过那陆太医到底是妇科权威,不知对儿科怎么样。
皇子每三天一次的平安脉昨天刚过,她没有借口再把阮太医招来。而且若这其中真有什么龌龊,又会打草惊蛇。想到这宫里有什么人随时想着对她们母子动手,嘉妃就全身上下绷得紧紧的。气势万钧的吩咐如福和雪慧:“昨日晚上在四阿哥房里执勤的人,给本宫严查一遍!还有,昨夜里落单的人,不论时间长短,逐一审问,一个都不能放过!”三人知事关重大,都郑重地应下,各自下去按娘娘的懿诣行事。
一直如个剥光青蛙的永珹,哪里还不知道今日的遭遇都是自作自受,不过他又确实不能解释,不说那丸药是自己日后保命之物,就算真被证实了是灵药,她们还是会怀疑他的来例。他今生是来享福的,可不能刚来就被当作妖精抓起来。他只能任这个承乾宫上下可着劲地折腾。
嘉妃亲手将永珹的衣物穿好,看儿子还是呆呆的,以为她吓着了他,抱软软的小身子,拍着他背轻声安慰:“额娘的好永珹,吓着了吧,不怕不怕啊,额娘啊,把坏人都赶走,让额娘的永珹平安长大!”
永珹一怔,在这个温暖的怀里渐渐放松了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向嘉妃,小脑袋抵着额娘的肩膀不动了。轻声安慰道:“额娘,永珹不怕。”心里叹息一声,罢了,既然不能退货,他这辈子的娘就是她了,她这么紧张儿子,他就做个她眼中的孝顺好儿子吧。至于如何在波旋云诡的禁宫中生活,做了他的额娘,他自然有义务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不被欺负,不再担惊受怕。永珹就在这情景下确定了这一世的第一个目标——丰满羽翼,将他额娘和未来的弟弟妹妹好好的护在身后!
嘉妃对于儿子贴心的表现开心不已,娘俩正靠在一起腻歪着。殿门口的太监来请报:“顺贵人和芳答应来给娘娘请安。”
嘉妃理了理被儿子蹭乱的衣襟,几个宫女这时也回来为她和永珹重新理顺了头发。嘉妃没让人等多久就淡淡吩咐道:“请两位妹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黄一绿两个身影就走进来,恭谨地对着坐在上首的嘉妃福身行礼。嘉妃也热络地给两人赐座。永珹乖乖地坐在嘉妃怀里,两人自是先对他热情夸赞一番。嘉妃听到别人夸她儿子,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但还没忘了谦虚:“两位妹妹不必夸他,他才多大点的孩子,哪能受得起你们的赞。”可是那眉眼间自豪的神情,连永珹也看得出来,这两个混迹宫廷的宫妃岂能不懂。
可是她确实有自豪的资本!嘉妃虽然不是六宫中最得宠的一个,可是她的荣宠也从没断过。从贵人一直顺风顺水地升到妃位,又有一个自己养着的阿哥,这在宫里和其她女人相比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皇帝当前可只有四个儿子,大阿哥早早就死了亲额娘,被皇后抚养长大,和皇后也不亲,愣是个平庸的性子,至于这是否是皇后有意为之众人就不得而知了。老二是皇后嫡出,可是已在去年早夭了。被追封为太子又有何用,到底不能活着享用。老三老四都是妃位所生,就是纯妃和嘉妃了,两位都是在宝亲王府就跟着乾隆的老人,地位自是比后封入宫的新人们高了一层。
至于才一岁的老五他额娘是个贵人,生了儿子也没见升位,可见是个不讨皇上欢心的。在宫里就是个透明人,不提也罢。
虽然皇上春秋正盛,可是生皇子当然还是越早越好。而且得生得得时,至少要嫔以上的女人才能自己养孩子。若是像愉贵人那样,生下来就给抱走了,还不如不生。
三人聊得欢快,其实心中各有所思。这两位宫妃的住所正是承乾宫偏殿,几人是住得最近的,每日里都须给一宫主位的嘉妃请安,久而久之,就常聚在一起闲话家常。禁宫里的娱乐实在太少,宫妃们聚在一起拈酸吃醋夹枪带棒也是一种消遣。永珹装透明地支起耳朵听她们说话,脑中的信息都是大事,对于这周围人的资料还得他自己动手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