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直半死不活的土嗨风范的霓虹灯终于寿终正寝,“啪!”地一声崩断了,使得整个儿室内的光线也跟着闪烁了一下,晃得老先生的脸在一瞬间闪出了一丝带着荧光的苍白。
王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是他马上就控制住了自己,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事实上王摩还觉得这位老先生看上去有点儿哀,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冰天雪地的,自己一个人在风烛残年的时候拄着拐杖来到照相馆里照遗像,还是在除夕夜的时候。
他走过了多少团团圆圆的人家,看到了多少万家灯火,听到了多少欢声笑语呢?他是以怎样的心情一个人走到这里来拍遗像的呢?王摩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
实际上王摩还是挺高兴在除夕夜的时候有个人能说句话的,因为虽然很久都没有庆祝过了,但是他的生日的确是在今天。
其实这个生日并不准确。
准确的说,他是在除夕夜这天晚上,被人丢在福利院门口的,而且那个时候的他看上去也的确就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的模样,所以照顾他的阿姨就把这天定为了他的生日。
王摩想到这里,对于老先生的招呼也就格外热络了一些。
“老先生,您要是信得过我的技术,我就给您拍一张看看?”
王摩又给老先生换了一杯温开水,一面招呼他道。
“好。”老先生的反应比年轻人要慢上一些,他重重地点了一个头,扶紧了拐杖,有些吃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王摩见状,连忙上前去试探着搀扶了对方一把。
等到把老先生扶起来的时候,王摩才发现,其实这位老先生的身量挺高了,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大了有些伛偻,站直了的话可能要比王摩还要高出一个头去。
他心里有些感慨,一面扶着老先生往证件照的幕布那边走了过去。
王摩安顿好了老先生坐下,自己则来到照相机的三脚架后面,稍显生疏地打开了机子,一面口中说着:“老先生,麻烦您直视一下镜头。”一面低头看向了显示屏。
这一看不要紧,王摩忽然之间觉得浑身的血都
凉了!
显示屏里,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且相貌端庄,俊美无俦!
王摩条件反射似的别开了视线,狠命地揉了揉眼睛。
等到他再一次看向显示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哪有什么相貌漂亮的年轻男子,分明还是那位皱纹爬满了脸颊,干瘪得好像一颗被篝火烘干了的核桃的老人。
王摩:“……”
我有什么毛病,王摩在心里想到,难道我真的好像我的同事们说的那样,常年不找对象憋疯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至少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取向到底偏向哪一方了。
不是不是不是,王摩在心里狠狠地甩了甩头,听说出现这类幻觉的时候,对方都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绝对看不清楚这么细致的脸部细节的,而且不是说都会出现在梦里的吗?
王摩愣了一下神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假想,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个了——
难道刚才是显示器黑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