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鲜红的血液自火绒兽的身下蔓延开来，很快湿润了一片荒凉的土地，逐渐变得暗红。血液的味道在琉歌闻来历来不是腥臭味，而是一种食物的香味，区别在于可口与不可口。

琉歌喘息着用刀支撑着身体，一片片拔出嵌入体内的尖锐石片，她染着斑斑血迹一瘸一拐地走到火绒兽的面前，抽出了那把刺于野兽眼睛的弯刀。

巨兽抽搐地瘫在地面，另一只完好的黑色眼睛清晰地倒映着琉歌纤细的身影。琉歌半跪于火绒兽的身前，情绪复杂地伸出了手。

她在野兽的双目中，看到了滚滚泪水流下。

一边是盈眶的泪水，一边是混杂着血液的血水，琉歌被火绒兽的呜咽惊到，一动也不敢动。

“抱歉……”她小心翼翼地试图走近火绒兽，想要伸手摸一摸这滚烫的液体，亲手感知一下这种泪水的温度。然而在她即将触摸到时，火绒兽的身体一个腾突，它竟是后蹄蓄了最后的力量，打算跳起将琉歌一口咬下！

这个距离太近，几乎避无可避，而琉歌毫无防备。

千钧一发之际，琉歌胸前的吊坠忽而发出了万丈光芒，一个书写着繁复铭文的蓝色炼金法阵阻挡在琉歌面前，硬生生为她拦下了这一击。

火绒兽的血盆大口哐的一声狠狠砸在了炼金阵上，琉歌甚至可以看清它牙缝中残余的肉沫。阵阵恶臭扑鼻而来，仿佛提醒着她方才的举动有多么轻敌和危险。

最终一击过后，火绒兽彻底没有了力气。剧烈的一击加大了它的出血量，鲜血沾湿了琉歌的鞋底，她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

荒凉的石谷中，一头体型庞大的野兽倒在红发少女脚下，她既不后退，也不上前，只是默然地沉思着什么。

琉歌摊开空空如也的掌心，瞧了一会儿，又重新攥紧。

这是纯血种的力量。

方才扎进她腿部、手部的石子已经尽数被她拔出，伤口也已经愈合。

她心道：就是这种力量让血族彼此争战了几千年。

面对被杀的火绒兽，她有愧疚、有触动，但是更多的便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