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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和苍遗等人悬立在空中,虽然他们距离宁平诸塞更远一些,但也能隐约感知大量的繁杂气息,正从宁平、原化诸塞北撤,不知道等散布于燕山深处的斥侯回来,陈海也能猜到六阀这是为撑不下去的宿卫军残部腾出更大的空间来。
陈海嘲弄地笑道:“初时英王赢述在的时候,西园军还是有些骨气,当年围剿黑燕军,打得也相当不错,想不到英王才走半年有余,屠缺等人治西园军,真是越发不堪了。”
乐毅站在他身旁,感慨地说道:“英王欲登帝位,还是要注意人望,而六阀在安乐窝里享受了千年百年,意志消磨,哪里有什么骨气、血性可言啊?”
“这样也好,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兵临、居贺二塞,我们的筹谋就算是已经达成。居贺以北,地形逼仄,不利于大规模兵力展开,我们难以北进,而我们只要在南三塞站稳阵脚,布下天罡雷狱阵,也不怕诸阀联军能往这狭仄的山谷里能塞进多少兵马来攻,”陈海这时候又往西翼看过,眉头微蹙,“有人往这边过来,真是奇怪……”
陈海没有跟卫王赢琛打过照面,自然是不熟悉他的气息,数人就悬立在半空,看宿卫军将卒从兵林、居贺二塞撤走,又胡乱说些兵家轶事,等到赢琛飞到营前,才落回中军大帐。
赢琛的明窍境修为,乃是硬生生用灵药堆出来的,明窍境的诸多神通法门,他都不曾认真修习过,真元法力也绝谈不上深厚,而他从黄昏到凌晨,翻越燕山绝岭近两千里,要摆脱六阀的追击,全凭着内心一股强大的意志在支撑着。
一路上穿山越岭,一身绣龙锦袍,早就被山岩树丛给刺拉得褴褛不堪,赶到陈海等人面前之后,心气一泄,甚至都没有一丝力气站立,“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如同风箱一般喘息不停,灵海秘宫及周身窍脉都差点直接崩溃掉。
陈海看着眼前的赢琛,犹如乞丐一般,只有一双眼睛还清澈通明,皱了皱眉,想不明白蓟阳郡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卫王赢琛夜奔龙骧军的大营。
乐毅、韩謇等人都是莫名其妙看着卫王赢琛。
陈海走上去,搭上赢琛的肩膀,将一缕真元度了过去,帮赢琛缓住了气息,饶有兴致地问道:“卫王不好好待在蓟阳郡,与屠缺他们算计本侯,怎么深更半夜跑到我龙骧军来了?”
赢琛这时候缓过劲来,长身站起,傲然说道:“赢琛此来,希望能为陈侯诛灭魏子牙、陈玄真等贼出一份大力。”
陈海没想到赢琛为英王赢述被背叛、刺杀一事,执念如此之深,甚至不惜将自己送入他们的罗网之中,也要看到魏子牙、陈玄真挫骨扬灰才甘心。
陈海是不会放过魏子牙等人的,但此时他有更深层次的考虑,朝赢琛笑道:“据我所知,你平日爱丹青、喜读经书,对修行、对兵术都没有多大兴趣——战不能战,谋不能谋,你能怎么助我?再者说,你若是为报英王被刺之仇而来,而说到英王之死,我也脱不开关系。当年要不是我,英王或许早就登上帝位了,我怎么就相信你会真心助我,而不是藏有其他什么阴谋?”
“以私仇论,陈侯乃道禅院一脉,与黑燕军渊源极深,暗中替黑燕军谋算,这也是各为其主,或生或死,皆各安天命,又能怨得谁?”赢琛说道,“而以公仇论,我虽修为低微,但也知道道禅院传承数千年,传承玄法经义、扶持宗阀,实为诸宗玄法大源,是燕州能稳定数千年没有大乱的擎天巨柱,近百年来被打为邪教,实是滔天大冤——赤眉教、黑燕军以及陈侯这些年诸多算谋,也不过是为当年的大冤仇讨一个公道而已。而当年父皇出兵攻打道禅院,实也是受魏子牙的蛊惑。想魏子牙身为三朝帝师、世受国恩,而陈玄真,又是我王兄性命托付般的信任,却不思忠主报国,反而将天下搅乱成这样子,怎么能不杀之而后快?燕州凋弊成这样子,亿万生民穷困潦倒,白骨遗野,他们才是真正的祸魁祸首啊。难道陈侯真以为我过来请诛魏子牙、陈玄真,是为了报私仇?”
陈海微微一怔,说道:“卫王知道得还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