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能打完这一仗,想撤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有人蹙着眉头说道。
他们此前在黄麋原就是照着与叛军决战的势态部署营寨,十五万虎贲军及万余宁氏子弟精锐,是作为前军与中军,营寨尽可能往黄麋原腹地延伸;十数万地方武备,战力较低,作为左右军,营寨安排在侧翼;而在他们的身后,则主要是辎重兵马组成后军。
从黄麋原往东北方向撤出,谷道狭窄,此时正被数以千计的辎重车马填满。
现在他们与叛军前锋相距都不到三十里,三四十万兵马突然掉头回撤,只是将最薄弱的尾部留给叛军突袭。
而他们在黄麋原东部修建营寨,就没有想到过会有退守的一天,营寨建得相当简陋,也很难留一部殿后兵马掩护主力先撤。
而叛军近一个月来调兵遣将,积极调整进攻势态,可能就是等着这一刻。
……
黄麋原西南的一座无名山岗,看上去仅有四百多米高,却是北出巨鹿岭的门户。
最初追赶到巨鹿岭边缘的虎贲军仅在此建筑坚固的堡垒,但此前看到流民军主力有意出黄糜原决战,特地将这座山岗让出来。
虎贲军将这座山岗让出来,也是免得将大股的流民军主力堵在这座山岗以南的深山阔岭里出不来,而在真正重创流民军主力之前,虎贲军又不敢随便越过这座山岗,挺进兵力展开困难的险僻之地。
乐毅此时穿一身墨甲,脸上也戴黑甲面具,他站在这座山岗之巅,眼瞳里闪过凛冽的寒芒,冷酷无情的望着距离不足三十里的虎贲军前军营寨。
虎贲军并不觉得会有退守营寨的那一刻,因而营寨建得也简陋,并不打算太多的物资。
乐毅此时还看不出虎贲军的营寨有什么异常,但在他身后的山谷里,十二万黑巾军、三十万普通义师将卒已经陆陆续续的从巨鹿岭深处转移出去,此时正整阵待发。
将不管对面的虎贲军有没有发现秦潼山里的异常,战事已经如箭在弦,到这时不得不发了。
乐毅身上的淬金鳞片,漆黑仿佛月夜下的湖水,无边无际的黑,却又透着反亮的光泽,而他此时的眼瞳,更像是他身上的甲片,蒙着一层永远都撕不开的黑影。
此时担任前锋主将的乐毅,每回想起过去半年所经历的一切,心都隐隐的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