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 她说的话阿窈只能听得零零碎碎,但阿芳虽然走得不情不愿, 但也不带恐惧,又听她口口声声叫阿姐,便知道是她的家人找来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要过去打扰清净,阿窈驻足看了一会儿,见着人流中偶然搅起的水涡不过片刻就消失不见,行走的人来来往往,之前的热闹也不复存在。
阿芳发尾的红绳一甩一甩,很快就隐没了。
阿窈有些怅然,飞出来的鸟儿总要归林,她不过投了一回食,就这样不舍了。
杨岑不解她这种情感,又不能说:回去买两个给你玩,毕竟是人不是物件。
他想了想,只能安慰:“等咱们事了了,就打听打听他们去哪儿,你再找那个小丫头玩。”
阿窈眼睛早落到别处,一对夫妇站在街边围着一个铜锅忙活,女的往里面倒鲜奶,熬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就凝了,竹筷子剔得长长的,从里面夹出来,捏成饼子卷上去,右手一撑筷子头,一个奶黄色的薄饼子就飞上了木架子,松了几次,也就干成形了。
男的便拿签子把奶饼卷起来,架到火炭上面烤,旁边排着长长一溜,一串五六个钱,旁边挂着几个歪七斜八的字:王婆乳扇。
这几个字放在一起,总是不那么美妙的联想。
杨岑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见阿窈一直盯着看,立刻站到了队伍里,顺手把阿窈也拉了过来,人头攒动里两人挨得更进了。
“她像我小妹妹。”阿窈闷闷地说。
她说的小妹妹就是赵家的四姑娘,杨岑只见过两回,记得那个小丫头不过五六岁,眨着跟阿窈一模一样的杏核眼绕着他转。
只怕阿窈念的不只是小念念,还有赵清和。
杨岑想了想,悄悄道:“等咱们事情都办完了,我带你去看她。”
“真的?”阿窈眼一亮,又暗下去,她随着人潮往前走了两步,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算了,让别人知道,不大好。”赵家是因为什么被贬的,阿窈心里有数,她总不能把杨岑再拖下水。
夫妇俩动作快,人群挪得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排到了尽头,杨岑扫一眼架子,张口就道:“给我拿十个。”然后低声说:“没那么严重,赵家缩得快,只能算一条小鱼,你那弟弟不错,那位”他比了一个手势:“还夸过的。”
夫妇俩见着大主顾大喜,从炙烤架子上拢了一匝,一手把钱收进袋子,一手把乳扇递过来:“阿弟小心哈,烫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