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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真是的,刚一来扬州就把八个总商都给开了,他也不怕盐业瘫掉,搞得天下百姓没盐吃!”

担心大明百姓没盐吃的是老农模样的周富贵,一张满是皱纹的黑面孔上,堆满了朴实的忧虑。

摇着一把折扇,风度儒雅,不像个奸商,倒似个书生的郑元化笑着问:“富贵兄,您是皇亲国戚,知道的一定比我们这些闲散之人要多……您不如给我们交个底,国本殿下到底要多少?咱们如果凑得出来,就尽快把银子给殿下送去,也免得上下折腾。”

周富贵笑眯眯的又瞅着在座的八大盐商,刚刚失去了盐总地位,无法再把持盐务的这八位,多少都有点萎靡,听了郑元化的话,又被周富贵一瞅,马上都反应过来了,纷纷附和了起来。

“对,对……只要在下拿得出了,一定尽心报效。”

“是啊,只要能恢复在下的总商身份,银子好说。”

“国本殿下要用钱,我等自当报效!”

“在下也愿意出钱。”

“要出多少,全凭富贵兄言语。”

“在下也是这个意思。”

“在下也有此意……”

“正是,正是如此啊……”

八个总商都忙不迭的点头,看来全都打定了破财免灾的主意——和太侄殿下对着干可不是盐商们能干得出来的事儿。

别看万历年间东南的地主商人们一会儿反矿税,一会儿抗机(织机)税,闹得那叫一个欢腾,但实际上并不是他们又多大的力量,完全是问他们收钱的人力量太小——这些抗税事件,表面上看起来仿佛是奸商反对朝廷,仿佛是江南奸商们大大的厉害,怼得朝廷没了脾气。但实际上却是万历皇帝所倚重的太监集团在和外朝的士大夫集团斗争。

譬如苏州织户闹事的时候,苏州知府朱燮元就拒绝调兵镇压,眼睁睁看着苏州人砸了税监衙门,把税监孙隆(太监)的六七个党羽淹死河里。那个朱燮元可是在四川镇压奢安之乱的狠人,他要肯出手,苏州的织户还不是分分秒秒就得扑?

而万历皇帝在江南抗税斗争中的态度也不坚决,他虽然派了太监去收税,但是并没有给太监们一兵一卒,如果调个几千御马监骑兵跟着,那苏州的织户还真敢发动武装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