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瞥了商辅明一眼,“老商,天子也许觉得北京城的秋天也热呢?”
被他一提醒,商辅明也知道刚才有点失言,立马就摸出块手绢擦汗了,“还真是的,这天……都快七月了,还那么热,的确得去避暑。”
徐应元点点头,对李尊祖道:“宁远伯,咱家和商掌印得赶紧去坤宁宫向皇后娘娘禀报……”
李尊祖连忙起身,“下官得回家去看看,先告辞了。”
徐应元说了声“不送”,也站起身,和商辅明一块儿去了坤宁宫,向周皇后报告。
而李尊祖也没回家,出了西华门就直奔孙承宗的住处去了。孙承宗现在掌握了盐运衙门,手里拿着几百万的盐利,那可真是炙手可热了。不少被魏忠贤撵出北京城的东林党人,也渐渐汇聚到了他的门下,有些被他安排去淮扬管盐,有些则还在北京守选。
当李尊祖到访的时候,孙承宗家里正有两个江南来的访客,其中一人就是江南的东林领袖钱谦益,另一人是个太学生,名叫沈廷扬。两人是一块儿来的北京,其中钱谦益是来求官的,他是东林魁首,所以被魏忠贤排挤,在家呆了好几年,本以为魏忠贤死了就可以翻身,没想到朱由检压根不理睬他……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到北京来运动。
而沈廷扬则是为了开中法而来——沈家是江南的大海商,海砂帮的魁首。这个海砂帮和郑一官的十八芝不同,不跑远海,不下南洋,也不去日本,而是转跑北方的航线,最远到朝鲜。现在的平辽总兵毛文龙就和他们合作,贩卖朝鲜的人参、皮货。不用说,肯定抢了不少人的生意!
另外,海砂帮还一直想抢了运河的生意,想海运漕粮北上——其实淮安、扬州大部分的地主奸商都想废了运河,改行海运。因为要保证运河畅通,就必须让黄河夺淮,而黄河夺淮又会造成淮河下游淤积,从而影响淮河的泄洪能力。淮河也因此每隔两三年就泛滥一次。
而要废掉漕运……又会影响一大堆人的生计和财路!
第1715章 就知道党争,黄台吉都快到了!
“孙先生,本爵的兄弟可是天子的领班侍卫,他可是跟着天子一块儿上的战场,亲眼看见天子和蒙古第一勇士贵英恰大战三十六个回合,一条银枪舞得那是上下翻飞,扎得那蒙古第一勇士左支右挡,招架不及,最后被万岁爷一招猛龙过江,挑落马下……当今这位天子真的有万夫不当之勇啊!”
正在滔滔不绝的向孙承宗、钱谦益、沈廷扬三人述说天子之勇的,就是宁远侯李尊祖。这位爷也是个说书的人才啊,虽然没亲眼见过朱由检砍人,但是一张巧嘴却说的绘声绘色,让听书的人有亲临其境的感觉。只是稍微有点军事经验孙承宗听的直皱眉头,这个天子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杀上去和人单挑呢?还好赢了,要是打输了,大明朝还不得内讧?
“那天子为什么不奏凯回师?”孙承宗看了眼李尊祖,“宁远伯,您可别拿什么天子还想直捣土默特川的话来搪塞老夫!”
李尊祖被孙承宗说破了心思,当下只是轻轻一声叹息,苦笑道:“天子想做什么?孙先生真是不明白吗?天子现在正在大同镇清田点兵……再加上之前的盐务改革,天子想干什么,不是明摆着吗?”
孙承宗能不明白吗?他是天启皇帝的老师,天启皇帝当年,也有和如今的崇祯皇帝差不多的心思,只是手段差太多了——这两兄弟,都将朝中的衮衮诸公当成了国贼朝敌,想要大加整顿。但是天启帝没有什么办事能力,打仗不会,理财不懂,权谋不通,也不大会用人,所以就拎出一个只会乱来的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