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牧应了一声,不置可否。李承乾又说了不少夸赞称心的话,李牧都没有接茬,支支吾吾地回应着。
李承乾也不傻,自然能看出来李牧的奇怪之处。他瞧了眼李牧,道:“大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是……有这么个事儿。”李牧思来想去,这事儿也没法委婉,便决定直言不讳了:“昨日与陛下闲谈,聊到了你和称心——承乾啊,称心是个男子?”
李承乾坦然道:“是男子,但是大哥你看,他虽是男儿之身,却与女子无异,只恨老天生错了,才把他作了男儿身。”
“这个么……”李牧摸了摸鼻子,含混道:“无异是肯定不可能无异的,女人可传宗接代,这男人可生不利孩子。你和太子妃也完婚了,这男女之事——”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李牧说得够直白,李承乾也听懂了,道:“我与称心不似你们想得那般肮脏,我做城管的时候,听街头巷尾的粗鄙之语,也知道男女之事是什么意思。但我与称心,未及于乱。我对他是完完全全的欣赏,我欣赏他的性格与舞艺。就如同伯牙与子期,引为知音。”
“未及于乱?”李牧狐疑地看着李承乾,李承乾坦然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你和太子妃之间?”
“这便是另一码事了。”李承乾叹道:“大哥对我这个太子妃,可有所了解么?”
“这却不曾有什么了解。”李牧想了想,道:“只知道是出身武功苏氏,岐州刺史苏亶的长女。虽门第不算高,但也算是大族了。”
李承乾摆手道:“大哥,你应知我的性子,我对门第从来都是不在意的。我与太子妃亲近不起来,完全是因为她那性子。大哥你没见到她,见到你就知道了。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太过于循规蹈矩了。行走立卧,说话待人,无不讲究礼数。简直比老夫子还要老夫子,若不是她姓苏,我都要以为她是孔祭酒家的了,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承乾越说越不满,道:“她还看不起人,东宫的仆人侍从,都是跟我多年的。平时谁有一些做不到的地方,我一向都是宽容待他们,但自打她来了,仆从们只要做错了一点儿,她就要按规矩办事。就算我亲自说情,她也不许,还要去母后那儿告我状。这样古板刻薄的子女,怎么让我喜欢得起来?”
“即便不喜欢,也换不了。总是得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互相谦让一下也就是了。等你年岁再大些,陛下肯定会再给你找几个填充后宫,到时候再寻喜欢的就是了。”李承乾的话,李牧相信。李世民怎么想的,他也能猜出一二来。
给李承乾选太子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据传,李承乾被定为太子的时候,李世民就想给儿子说一门亲事。他听闻清河崔氏有一女,年龄与李承乾相仿,也是嫡出的长女,便有意想下旨赐婚。但他还没下旨呢,得知消息的崔氏,便高调宣布,他家的女儿已经与荥阳郑氏结了亲,把李世民差点没气死。
显然,高贵的五姓七宗嫌弃皇室出身了。但这也没办法,千年的世家,在民间的声望根深蒂固。即便拒绝的是皇室,百姓们也觉得非常正常。但李世民却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成为了他坚定要打压门阀的导火索。
有了崔氏的事儿,李世民便也不想打五姓七宗的主意了。有这么一次,皇室已经颜面扫地,若是再来一次,那可就一点脸都没有了。但,给儿子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却也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