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把崔玉铮的尸体丢在地上,拉着他的头发,让他跪直:“跪在地上的这位,就是想出无数苛捐杂税,让我们苗家人过不好日子的洛阳侯李牧。他此番来苗疆,便是奉了皇帝之命,想要趁着若琐节,九乡十八坞同聚于此的时候,一举把咱们都抓了,到时候,朝廷便可以彻底同化苗疆。若此奸计得逞,往后就再也没有苗家人,都成了汉家人了!”
李牧振臂一呼:“这种事情,咱们苗人能接受吗?!”
“不能!不能!不能!”
就在众志成城之时,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教主赎罪……您也是汉人啊!”
“汉人!”李牧放声大笑:“好一个汉人!我虽是汉人,但我乃蛇灵选中的苗疆之主。从我当上蛇灵教主那一刻起,谁敢说我不是一个苗人?既然你们怀疑我,那好!”李牧一伸手,独孤九递给他一把从褐衣人身上搜出来的弯刀,李牧拔刀出鞘,手起刀落,崔玉铮的脑袋掉在了地上。
场面为之一静。
“我已斩杀了朝廷的洛阳侯,现在,汝等可信我?”
白、乌两位话事人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他俩可不是被李牧忽悠得热血沸腾的小年轻,轻重利弊还是分得清的。他们清楚李牧是什么人,方才还为教主抓住了李牧而窃喜。因为,如果‘李牧’抓在手里,他们完全可以用‘李牧’做筹码,跟朝廷谈判,以‘李牧’在大唐皇帝心里的地位,就算不能获取到利益,也必能化解这次危机。
但现在,教主手起刀落,李牧人头落地。事情可就要向着完全不可控的一面走了,李牧是现在朝廷无可争议的重臣。他死在苗疆,死在蛇灵教主的手里,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宣战的举动,形同叛逆!
哪怕仅仅是为了天可汗的面子,朝廷也必然会出兵。大唐去岁灭东突厥,又跟西突厥交好,四境之内已无对等之敌。今年中原大部分地区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打起仗来,粮草也不缺少了。苗疆今年虽然也算是丰收,但是山地梯田的丰收,又能有多少余量呢?跟朝廷相比,无异于杯水车薪而已。
满打满算加起来才四五十万的苗人,跟大唐的百万雄师相比,更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了!
教主此举,简直是在作死啊!
但此时周围的人,都已经被李牧的话点燃,若他们把心里话说出来,用不着李牧说话,周围的人都能把他俩吞了。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两个半辈子不对付的老头子,此时却难得达成了默契。
俩人不露声色,也随着众人呐喊了起来。
“今日我斩杀此獠,便是要告诉唐人。苗疆百姓不可欺,苗人不可辱!李牧奸贼不让我们活,我们也绝不让他好过。大唐皇帝昏聩无能,我们让他涨涨记性!”
“今日,苗疆反了!”
一众年轻人听得热血沸腾,都歇斯底里地喊叫:“反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