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泥孰出声,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毕竟他此时已经是西突厥的大可汗,地位尊崇,没人敢对他不敬。
泥孰把请愿书展开,道:“诸位不必疑惑,我来告诉大家,请愿书的内容。这请愿书上面写道,高昌二十二城百姓联名奏请,张家集市令张勋继任高昌国祚,高昌二十二城百姓愿意奉张勋为高昌新王。”泥孰看向李牧,道:“侯爷,本汗以为这并不无可啊,既然是高昌百姓公推之人,说明此人民望极高,大唐也没有霸占高昌之心,就应允了也无不可呀。”
李牧兀自气愤不平,道:“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但此人不可!”
“为何不可?”
“他……”李牧咬牙,道:“他是我的老丈人!大汗您说,若我应下此事,我岂不成了以权谋私之人了?我李牧往后如何在世间行走?如何面对我皇陛下,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不行,决计不行,就算杀了我,我也绝对不能答应!”
“哎呀,侯爷……”泥孰苦口婆心,道:“我曾闻,中原有‘举贤不避亲仇’的品德,有此品德者,被称之为君子。今有万民伞,请愿书在此,说明这是高昌百姓之心愿,如何能是侯爷以权谋私呢?你的态度,本汗,诸国使节,还有这观礼的百姓,都看在眼中,这做的了假么?”
“大汗!”李牧急道:“不是你想得那样子!你是知道我的,我的性格便是直来直去,没有什么城府。就因为这个性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啊,朝中的那些士大夫,无不恨我入骨,恨不得找个把柄弄死我,我若应下此事,不正是给了他们口实么?不可,不可呀!”
“无不可!”泥孰大义凌然道:“小人眼中看到的,自然是小人之举,但我与唐皇陛下相识多年,知道他的为人,他是一个君子,必不会与小人一般看待你。你若担心那些士大夫的攻讦,也好办,我为你作证便是……”说着,他又看向旁边的各国使节,道:“尔等也看到了,难道不愿为侯爷做证,说明真相么?”
各国使节也都不是傻子,事情进展到了这一步,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儿,现在这个情况,谁把大实话说出来,谁就是死,不但自己得死,背后的国家也好不了,该怎么做,不用教。
众人高呼:“我等愿联名上表,说明此事。”
百姓们也都跪下高呼:“我等愿为侯爷作证,绝不让侯爷背负骂名。”
千人高呼,李牧感动得掉了眼泪,他看向台下的百姓和使节们,连连叹息:“你们这是在逼我,在逼我呀!”
“请侯爷为高昌百姓做主!”
“唉!”李牧叹了口气,咬牙道:“好吧,那我便豁出了性命,冒一会风险吧!思文,请我岳父来!”
李思文应了一声,不多时,张勋来到。张勋只是市令,是没有资格出现在会盟仪式上的,但他也来了,帮着忙活事儿,李思文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帮忙准备仪式后的宴席。因厨子不够,他正围着围裙煮羊杂汤呢。被李思文拽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个汤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