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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得什么!”王珪露出追忆之色,道:“其他道士或许不可信,但是袁天罡袁道长的相术,绝对可信。”

“二十年前,袁天罡奉诏在洛阳任资官令。彼时他的相术已是赫赫有名,我与杜淹、韦挺三人慕名求见,请他给看相。通报姓名之后,袁道长仅仅看了我等几眼,便说杜淹将以文章显贵而名扬天下,我不出十年将官至五品,而韦挺将出任武官,最后又说我等还有见面之时。”

“当时我也如你一般,并不信他说的话。但到了武德年间,杜淹以侍御史入选天策学士,建成太子举荐我当上了五品太子中允,韦挺出任武官左卫率,我等三人皆如他所言。就在我等官运亨通之时,玄武之变爆发,一起受到牵连被贬隽州,那袁天纲又恰好云游至此,难道还是巧合么?”

王珪继续道:“我等相聚,免不了一阵长吁短叹。然而袁道长劝导我等,言说我等必有东山再起时,至少官至三品。次年我就被陛下召回,拜为侍中,官居正三品。同年冬陛下命杜淹任御史大夫,同样官居三品。次年春杜淹病死,韦挺任尚书左丞,转年改任吏部侍郎,虽然还未至三品,但也算是简在帝心,早晚的事情。如此每言必中,如神仙一般的人物,岂容你非议?”

王普听得咋舌,他没想到袁天罡竟然有如此本事。

其实这两兄弟,哪里知道细情。是卦三分骗,就看道行深与浅。杜淹年轻时聪慧明辨,学识广博,素有文名。袁天罡早就听闻杜淹的名声,听他自报家门,自然说他会以文章名扬天下,而王珪出身太原王氏,只要他想当官,还能当不上个五品?至于韦挺就更容易了,这人长了一脸横肉,不出任武官还能当什么?

而第二次见面时,袁天罡已经与李世民摊牌了。三人同时贬官到隽州是李世民的安排,而他去隽州也是李世民派他去的,目的是探听三人的底细,看看到底是否可用。袁天罡调查清楚之后,他们三个才陆续调回长安,能算不准么?

但王珪一直被蒙在鼓里,因此才会对袁天罡推崇备至。

王普显然也是被唬住了,不自觉便认同了王珪的观点,认为袁天罡的相术可信,由此也顺带承认了李牧的‘宿慧’之说。心中虽有愤懑,但想到对方可能是大贤者转世,自己半点胜算也无,不由得十分泄气。

王珪能理解王普的心思,道:“小弟莫灰心,这次的事情,说来是个祸事,但也有可能因祸得福。我看这李牧来算计你,不一定是真的把你当成眼中钉了,也有可能是少年心性使然。既然他也说你俩的恩怨一笔勾销了,那么不如就此认下这个亏,借此机会与他好好相处,这对我们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王普心里虽然明白王珪的意思,但还是不服气,道:“大哥,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他有宿慧,身具大才。但是脾气秉性不和,我躲着他点也就是了。我才不要去登门受辱,明日我便回老家了!”

“小弟,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王珪苦口婆心,道:“我们太原王氏与其他门阀不同,家中大事乃是长老们管着,我虽然添为侍中,但是家族里的事情,我也和你一般插不上什么话。如今煤矿兴盛,朝廷是绕不开我们王氏,但是咱们这一支能占多少,谁又说得准呢?你我都在长安,太原那边,谁人会为你我谋算?我自是无所谓,已经是这个岁数了,但是你才而立之年,我不为你谋划一些,怎对得起老父临终时的嘱托?”

“那也求告不到李牧身上!”

“我看,多半还真就是着落在他身上了。”王珪身为侍中,对朝中大事的动向,都比其他人要早些知道。今天他听李世民与诸位重臣谈论的时候,三五句就提到李牧一回,李牧说如何如何,李牧以为如何如何,心里便有数了。陛下这是要重用逐鹿侯了,这件大事,少不得他要参与。

朝中诸公,大都爱惜羽毛,就算是明知道李牧会是一个重要人物,但是谁能像程咬金一样放下脸面?王珪自问是做不到的,但王普就不一样了,俩人不打不相识,若王普肯放下脸面去求,也许会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这件事,先放一放,等过几日事情定下来了再说。这几日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不要主动去接触李牧,他若来找你,你也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好生招待着吧。”